的腹部,娘亲腹中才七个月大的弟弟也跟着娘亲走了。 当时,他想把娘亲他们的尸体都埋起来,但是姐姐拉住了他。 姐姐说,不能让人发现,镇北王府还有他们姐弟活着。 姐姐说,为了镇北王府,他们必须活下去。 姐姐说,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哪怕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们一定可以为父母报仇。 姐姐女扮男装带着他一路南下,没过多久,北燕来袭边境,无数流民一路逃难,他和姐姐也混在了逃难的流民中,一路乞讨,一路流亡,吃树皮,挖野草,饮泥水……日子越来越艰难,但是他们姐弟咬牙熬了下来。 然而,即便是姐姐用泥土掩饰她的容貌,她还是被人发现了女儿身。为了自己,姐姐她…… 当年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岑隐一向平静的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黄昏的微风徐徐吹来,吹得他身上黑色的披风哗哗飞起,乌发飞舞在风中,明明面无表情,明明沉默不语,整个人却透出一股深沉的悲凉……以及追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岑隐终于动了,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东厂,然后策马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得得得……” 马蹄声在黄昏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尤为响亮,马匹越跑越快,让那迎面而来的风变得锐利如刀。 岑隐原本激荡的心在单调的马蹄声中渐渐平和下来。 当他抵达宫门时,整个人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睥睨天下的东厂厂督。 夕阳已经只剩下了西边天空最后一抹橘红,宫门快要落锁,但是对于岑隐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 “督主。” 在一阵阵此起彼伏的行礼声中,岑隐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如常般不疾不徐,在夕阳的余晖中,目标明确地走向御书房。 一盏茶后,解下了披风的岑隐就出现在了御书房中,将耿海意图谋反,他带人在安定县附近拿下耿海的事大致地禀明了皇帝,三言两语间,说得是避重就轻。 “什么?!” “耿海竟然暗藏了三千私兵,还打算造反?!” “啪!好大的胆子!” 皇帝双眸之中冷光大作,一掌重重地拍在了身前的御案上,紫檀木御案微微一震,摆在上头的一叠折子就塌了,啪啪地落在下方的汉白玉地面上,折子凌乱地散开着。 皇帝觉得犹不解气,挥臂一扫,案上的茶盅、文房四宝、笔架等等全部被扫到了地上,霹雳啪啪地摔了一地,一片狼藉。 然而,皇帝对此毫不在意,霍地站起身来。 “耿海,好个耿海!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皇帝怒气冲冲的声音几乎是微微颤抖起来,负手在御书房里来回走动着,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皮肤下盈满了怒意。 御书房内的空气陡然一冷,冷得仿佛寒冬腊月,寒风呼啸,御书房里服侍的內侍们几乎双腿都要打起颤来,噤若寒蝉。 皇帝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后,才稍稍冷静了一些,停下了脚步,朝岑隐看去,心中后怕又侥幸。 幸好! 幸好,上次阿隐说要派人盯着耿海! 岑隐维持着作揖的姿势,又禀道:“皇上,臣命东厂盯着耿海,今早发现卫国公出城调动私兵。为免打草惊蛇,就私下调动了袁统领的神枢营,一举将卫国公拿获,击毙了那些叛党逆贼!事出突然,未曾提前禀明皇上。” “阿隐,辛亏当机立断!”皇帝赞赏地看着岑隐,叹道,“又给朕立了一件大功!” 两年前的千雅园宫变对皇帝来说还记忆犹新,事关谋反,自当便宜行事,这一旦让耿海整军攻城,恐怕也会造成京畿一带的不少伤亡,还会导致人心动荡…… 这地龙翻身和罪己诏的事才刚刚过去,倘若再出现谋反逼宫,哪怕是自己调集大军拿下耿海,这件事也势必会惊动天下,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质疑他得位不正! 也许这也是耿海的意图,哪怕他事败了,他也让自己坐不稳这皇位。 耿海,真是其心歹毒! 想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