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熬过了最艰难的一个多时辰后,端木绯的情况就开始稳定下来,浑身的水疱疹虽然难看,可是烧却开始退了,脸色也好了,人也醒了。 李太医接着黄院使之后禀道:“四姑娘的烧退了,脉象也暂时稳定了。接下来,只要控制住病情,不再反复高烧,也就没大碍了。” 说话间,李太医小心翼翼地看着岑隐,心里十分惊讶,没想到岑督主还真就在端木府坐了一晚上! 传言不假啊,岑督主对于这位义妹果然是视如己出……不对,是视如亲妹。 岑隐淡淡道:“很好,端木四姑娘的病就交给你们了。”说完,他就挥手打发了黄院使和李太医。 “是,岑督主。”黄院使和李太医连连应声,这大半夜来一直不上不下的心总算是平稳地落了地,感觉他们真是劫后余生。 两个太医拖着疲倦的身子离开了朝晖厅。 这一夜,端木宪和端木珩也折腾得不浅,祖孙俩在释然的同时,脸上都隐约露出一丝疲惫。 端木宪定了定神后,站起身来,郑重地对着岑隐道了谢,然后客气地相邀道:“岑督主不如在寒舍用些早膳再走吧?” 现在已经是卯时了,自打卫国公“过世”后,停了数个月的早朝,终于恢复了正常。这也就意味着,端木宪和岑隐一会儿都得进宫去。 岑隐没有留下,“本座就不叨扰首辅了。”他一边说,一边起身,话锋一转,“端木大人,本座看还是应当派人去一趟安平长公主府才是。” 没等端木宪表态,岑隐就对着小蝎吩咐道:“你派人跑一趟吧。” 这要是别人敢在自家反客为主,端木宪怕是要翻脸了,可是面对岑隐,他也只能勉强维持着嘴角的笑意,有些头疼:他要上早朝,珩哥儿要去国子监,这封炎要是上门来探望四丫头,这府中也没个人可以招待。 他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自曝自弃地心道:左右不过一件小事,岑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于是乎,端木宪和端木珩祖孙俩用了早膳后,才刚刚出门,闻讯的封炎就策马匆匆赶来了。 把奔霄往胡同里一丢,他自己飞檐走壁,熟门熟路地赶到了湛清院,从后院翻墙爬上了一棵高高的梧桐树。 树枝上的某只黑鸟本来停在那里歇息,身旁忽然就多了一个人,还是某个可怕的人,吓得它鸟嘴大张,直挺挺地从高高的树枝上掉了下去,甚至忘了挥动翅膀…… 封炎眉梢动了动,可不想为了这只蠢鸟惊动了院子里的人,更不想端木绯为它操心,他随手一抓,就拎住了蠢鸟的一只爪子,把它倒拎了起来。 “嗝——” 小八哥发出了奇怪的打嗝声,下一刻就发现自己“躺”回了树枝上。 它眨了眨眼,一跃而起,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另一边退一步,再退一步,与封炎保持着距离。 而封炎根本就没看小八哥,正目光灼灼地俯视着前方的屋子,心跳如擂鼓回荡在耳边。 “砰砰砰!” 内室的窗户为了通风开了半扇,通过这半扇窗,树上的封炎可以看到屋子里的端木绯正靠着一个大迎枕坐在床榻上,樱唇微抿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封炎甚至能隐约看到她额头上、下巴与脖颈间一片片红色的斑疹。 小蝎派去的人已经把端木绯的状况都说了,封炎也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是看着她这副样子,封炎还是觉得心疼极了。 阿辞自小体弱多病,以前一年几乎有近半的时候都病着,阿辞总是很乐观,从不让人担忧……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像现在这样偷偷地从树上瞧瞧她而已。 蓁蓁。 封炎在心里默默地叫着她的名字,他抬起手,想碰触她…… “呱!” 小八哥狼狈地叫着,扑棱着翅膀从树上飞了下去,跌跌撞撞地落在了窗槛上。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