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端木宪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照理说,王家好歹也是侯门,开国勋贵,百余年来,竟没有丝毫的积累?! “……”端木宪停了下来,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现在按照季家的这些账册算,季家家财最多不过一千两百万两,问题是皇帝已经下了圣旨,是说季家要捐八百万两用于南境战事。 也就是说,一旦按照圣旨行事,那么留下来给季姑娘的家财就只有四百万两了,比原来的八百万两足足少了一半。 端木宪当然也可以不理会,只管完成圣命,但是让他这么欺负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他实在有点做不出来。他的脸皮可没有宣武侯府那么厚! 这笔银子是要送去南境的。 南境的战事已经胶着了两年多,好不容易才从南怀人的手里夺回了几个城池,这个时候,后方的支援决不能断,这八百万两越早送去南境越好,这就意味着自己必须设法逼王家把余下的银子吐出来才行!! 四百万两可是笔巨款,足够让京中不少世家勋贵一大家子吃用上几十年,一个宣武侯府是怎么在五年里用完的呢?! 端木宪只是想想,就觉得愁死了。 现在宣武侯府都被东厂查封了,思来想去,端木宪觉得也只有麻烦东厂了。 端木宪霍地站起身来,正好撞在身后的圈椅上,发出咯噔的声响。 文华殿里服侍笔墨的小内侍吓了一跳,就见端木首辅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 想到岑隐,端木宪就有些犯憷,一边来回走动,一边反复给自己做心理工作,如念咒般咕哝着:自己是首辅,是首辅,是首辅…… “……”那小内侍总觉得首辅有些不对劲,难道是算了几天账,算晕脑子了? 小内侍小心翼翼地上前了两步,问道:“端木大人,您可要喝……” 后面的“茶”字还没出口,端木宪忽然动了,箭步如飞地朝屋外走去,仿若未闻。 他才刚出文华殿,就看到吏部左侍郎迎面走来,笑容满面。 “端木大人。” 吏部左侍郎笑吟吟地对着端木宪拱了拱手,端木宪对着对方微微点头,他正要去找岑隐,因此也没打算与对方多做寒暄,可是没等他出声告辞,就听对方又道:“端木大人,听说令孙女新开了一间染芳斋……” 一听到染芳斋,端木宪就猜到对方是为何来找他了,眼角抽了抽,几乎不想听下去了。 最近这几日,他听到的最多的一个词怕就是染芳斋了,心里觉得这些一个个真闲,每天就想得做衣裳,难道他们就没有别的正事可以想,可以与他这个首辅商议吗?! 哎! 端木宪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心里却在叹气:莫非整个大盛朝就他一个人在忙吗?! 他还真是劳碌命。 要是四丫头在京城就好了,还能给他参谋参谋…… 端木宪忍不住又想起自家的小孙女来。 端木绯此刻根本就没心思想她家祖父,她正兴致勃勃地跟着涵星一起看热闹。 表姐妹俩悄悄地躲在船舱外的窗户边,探头探脑地望向船舱。 里面有两个少年公子,一个着紫色锦袍,一个着湖蓝直裰,皆是俊逸儒雅,气度不凡,此刻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微妙,一个面红耳赤,一个眉头微蹙,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 “……您刚刚不就是去找他了!”王廷惟一眨不眨地看着慕祐昌,情绪十分激动。 慕祐昌有些无奈,心里觉得王廷惟无理取闹,但是看着他愤怒时眉眼间隐约透出的那一丝风情,又是心中一荡。 他耐着性子哄道:“廷惟,本宫说了,本宫只是去船尾吹了会儿风而已。” “吹风?”王廷惟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平日里的斯文不复存在,眸子里充斥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似是有一头野兽在叫嚣,似是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