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看向了皇帝,对着皇帝抱拳道:“老爷以为如何?” 皇帝心念一动,默默地咀嚼着岑隐的这句话,功不能抵过,反之亦然。 也就说,过错也不能掩盖一个人的功劳。 皇帝的眸子一点点地亮了起来,即便是皇帝还没说话,在场的其他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皇帝认同了岑隐。 礼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等京官心里皆是暗叹:果然如此! 自打三年前,千雅园宫变,岑隐及时借兵回来解了逼宫之危,这几年,皇帝对岑隐的宠信已经到了近乎盲目的地步。而岑隐也恰恰能摸准皇帝的心思,句句说到皇帝的心头上。 这个曾元节今天得罪了岑隐,算是彻底毁了。 皇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其他人,他只觉得这段时日心头的郁结忽然就一扫而空了。 是啊,便是他当年逼宫夺位有那么点过错,他这些年来勤政治国,才建下这片盛世繁华,谁也不能否认他的功绩! “好!”皇帝忍不住抬手连连抚掌,龙心大悦,“阿隐,你说的好!” 还是阿隐说话做事最和他的心意。 曾元节闻言,脸色登时变了,耳朵轰轰作响。怎么会这样?! 岑隐再也没看曾元节,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他又是勾唇一笑,落落大方地对着皇帝拱了拱手,“老爷过奖。” “曾元节,”皇帝再看向曾元节时,表情就变得十分冷淡,不轻不重地说道,“你也不是七岁顽童了,朕今天送你一句话,这世上可不是非黑即白。” 今日出游,皇帝是微服出游,一直是自称“我”,这还是他第一次自称“朕”,可见其不悦。 “……”曾元节的嘴唇紧抿,面色煞白。 他本来是想借着这个话题来点醒皇帝,让皇帝认识到这些宦官都是些不学无术、只会玩弄权术之辈,也让皇帝看到自己的才学,让皇帝知道自己是栋梁之才,比这些宦臣更加值得重用。 可没想到,事与愿违,结果出了丑的人反而是他! 皇帝都摆明站在岑隐这边了,他还能说什么,他还能反驳什么?! 曾元节只觉得周围其他人的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在他脸上,让他觉得脸上生生地痛,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遭受这等奇耻大辱! 曾元节自小就一帆风顺,在老家被人称为神童,十五岁中了秀才,隔年就中了举人,这几年,他在松风书院乃至姑苏城都是风光无限,人人都称他为“姑苏第一才子”。 自打皇帝南巡来姑苏城后,他更是出尽了风头,皇帝对他颇为宠信,一次次地召他去沧海林说话,连带书院里的几位先生都对他毕恭毕敬。 直到今日,被岑隐当众在脸上重重地甩了一个巴掌,更让他的几个同窗也看了笑话。 这个岑隐不过是一个绝了根的阉人,还意图手掌朝局,像这种人史书上还少吗?! 便是皇帝一时宠信于他,等来日皇帝清醒过来,就会将这奸佞治罪,以后岑隐也只会为万世所唾骂! 他一个太监,怎么敢如此羞辱自己!! 曾元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儿,脸上才平静下来,只是眼神幽深而阴鸷。 他捧起身前的白瓷茶杯,对着几步外的岑隐道:“岑……公子,小生敬你一杯!” 说着,他站起身来,双手恭敬地把茶杯呈向岑隐,压抑着快要扬起的嘴角,打算借机把茶水洒在岑隐身上,以扳回一局。 然而,他才往前走了一步,就有一个中年內侍眼明手快地挡在他身前,不让他再往前。 “曾公子,人贵有自知之明,这茶也不是什么人能敬的!”中年內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曾元节仿佛又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般,脸色更难看了。 方才他也给皇帝敬过茶,是在皇帝颔首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