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五味瓶似的,说不上是惊,是喜,是疑,是忧…… 端木宪定了定神,试探地问道:“袁公公,可是那位王神医救醒了皇上?皇上现在如何?” 自打去岁十一月谢家寻来那个江南神医王正仁后,岑隐完全采取放任的态度,由着王正仁给皇帝治病,这一治就治了好几个月。 对此,朝中群臣都是惊疑不定,端木宪也曾在暗地里揣测过,想着岑隐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弄死皇帝,让谢家背上谋害皇帝的罪名,从而铲除皇后和谢家,一了百了。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后来再仔细想想,端木宪又觉得完全没必要啊。 岑隐现在已经完全把朝局掌握在手中,说一不二,他想铲除谢家根本不用找什么借口。 这几个月,端木宪反复琢磨过,依旧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岑隐这么做的用意。 总不会岑隐他真是为皇帝好,想让皇帝醒过来吧?! 想着,端木宪的眼神更复杂了,瞳孔中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心绪纷乱。 尤其是现在昏迷了半年的皇帝居然奇迹地苏醒了,端木宪就更想不明白了。 “是王神医。”袁直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略显干瘪的嘴角翘了翘,勾出一抹似讽非讽的弧度,“王神医今天一早就进宫了,说是他翻遍古籍,寻到了一套针法,适合皇上,要给皇上施针。廖太医、陈太医与王神医会诊后,觉得此法可行,王神医上午给皇上施了针,皇上在半个时辰前醒了,龙体还有些虚弱。” 袁直说得合情合理,可就是因为太理所当然,反而让端木宪有种如临梦境的不真实感,差点没掐了自己一把,总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端木宪在朝为官几十年,经历了三任皇帝,也算是见惯了潮起潮落,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客客气气地再问道:“袁公公,岑督主呢?” “岑督主还没有到。”袁直又随手甩了下银白色的拂尘。 端木宪抬头朝寝宫的方向看去,那边隐约传来嘈杂的声响,喧喧嚷嚷,显然应该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也罢。 端木宪眸光一闪,其实只要想明白了,皇帝醒不醒也不重要……他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端木宪对着袁直拱了拱手,便进了寝宫。 一进寝宫,又是那股熟悉的药味与熏香味扑鼻而来,那浓郁的气味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端木宪一眼就看到皇帝的龙榻边围了不少人,人头攒动,有皇后,有承恩公,有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等几位皇子,有游君集、秦文朔等内阁重臣,有礼亲王、安亲王等宗室亲王,有文永聚等大太监,一道道身影挡住了榻上的皇帝。 至于那位江南神医王正仁正与两位太医默不作声地站在角落里。 屋子里的众人神情各异,有的喜笑颜开,有的低眉顺眼,有的惊疑不定,有的诚惶诚恐,有的高深莫测,有的面露沉吟之色……大部分人都忍不住在揣测着皇帝的苏醒会对朝局产生怎么样的变化! 端木宪的到来立刻引来在场不少人的注意力,礼亲王、游君集、秦文朔等都对着端木宪颔首致意,给他让出了一个空位来。 端木宪快步走到龙榻前,恭恭敬敬地给榻上的皇帝作揖行礼:“臣参见皇上。” 行礼的同时,端木宪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躺在榻上的皇帝。 皇帝的身后垫了两个大大的迎枕,勉强被人扶坐起来,可是他的身子还是虚软无力,往一边歪斜着。 在榻上躺了半年,皇帝的脸颊瘦得凹了进去,形容枯槁,一双眼睛浑浊无神,眼皮更是微微颤颤,那疲倦虚弱的样子得仿佛随时都要闭上眼,苍白的嘴唇歪斜,唇角还淌着些微口水,早不见曾经的俊朗风流。 榻边服侍的一个小內侍眼明手快地以帕子替皇帝擦去唇角的口水。 想着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皇帝,端木宪心里难免有几分唏嘘。 皇帝露在锦被外的右手动了动,似乎想抬手,可最终只有两根皮包骨头般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