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星甩甩手,说得比端木绯还直白:“绯表妹不知道来过御花园多少次了,有什么没看过的!” 涵星的话中难掩对御花园的嫌弃,无论别人怎么把御花园夸得此园只应天上有,她每天在宫里住着,早就看厌了、逛厌了。 朝露才刚刚挑起的这个话题,又被表姐妹俩三言两语地堵上了。 朝露又捏了捏帕子,笑吟吟地附和道:“四皇姐说的是,这御花园中的花木看久了也确实不过如此。不过最近园中百花盛开,花香馥郁,引来了不少雀鸟,这百鸟戏花也颇为趣致。本宫瞧这钗头的黄莺画得灵动,端木四姑娘想来也是一个爱鸟人,不如与本宫一起到那边赏花观鸟怎么样?” 朝露用捏着帕子的右手指向了与紫藤花廊相反的北方,一眨不眨地看着端木绯。这下,端木绯总不能再说她方才也去过那里了吧! 然而,端木绯再次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五公主殿下,我方才与涵星表姐已经逛了一会儿了,说来惭愧,我体弱,走不动了。” 端木绯毫不羞愧地说着自己体弱,明明她脸上红光满面的。 从珍默默地移开了目光,其实端木四姑娘与四公主也算是一个锅配一个盖,难怪这么合得来。 “端木四姑娘,其实……” 朝露还想再劝,但是才说了几个字就被涵星不客气地打断了:“五皇妹,绯表妹是本宫的表妹,不是你表妹,你就别瞎凑热闹了!你又不是没表妹!”江家那边多的是姑娘,朝露既不缺表妹,也不缺表姐。 涵星没好气地看着朝露,直接下了逐客令。 看见亭子里的骚动,不远处的几个小内侍也闻声而来,疾步匆匆。 朝露看看那几个内侍,又看看涵星,她知道这些个内侍为了讨好端木绯那是什么也干得出来,即便她是公主,他们也能说冲撞就冲撞。 这是皇宫,却让一个区区的臣女在这里称王,自己身为公主反而要退避三分! 朝露心里更憋屈了,然而,形势比人强,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四皇姐说得什么话,小妹只是过来与皇姐闲聊几句罢了。既然皇姐不喜小妹,那小妹就告退了。” 朝露也不等涵星说话,转身就走。 出了亭子后,朝露又有些后悔,后悔之余,又有点不甘心,屡屡回头朝亭子里的两人望去,终究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亭子里的表姐妹俩却是看也没看朝露一眼,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着说着,又笑作一团,那银铃般的笑声传了开去,传进朝露耳中只觉得刺耳至极。 朝露把手里的帕子反复地蹂躏了一番,揉得它皱巴巴的,好似抹布似的。 她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了紫藤花廊旁,着一袭杏黄色皇子蟒袍的三皇子慕祐景就负手站在紫藤花廊旁。 慕祐景自然看到了朝露是独自过来的,俊朗的面庞上难免露出一丝失望。 “三皇兄……”朝露几乎无法直视慕祐景那失望的眼眸,手里的帕子揉得更乱了,心下忐忑。 母妃薨了,父皇病重,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皇兄了。她知道只有皇兄登位,她才会是大盛最最贵的长公主殿下。 慕祐景脸色微沉,问道:“朝露,怎么回事?”这句问话简简单单,却显然透着责怪的意思。 朝露委屈地扁扁嘴,嘟囔道:“三皇兄,你也知道的,每次端木绯进宫,四皇姐就一直扒着她不放,也从不让她和别人玩。”她方才试了好几次想把端木绯引过来,可是每次都被涵星破坏了。 朝露的眼底闪过一抹幽怨。 这宫中上下都心知肚明,涵星因为与端木绯亲近,在宫里受了不少超越其他公主的优待,那些上贡的稀罕料子只有涵星有,那些个首饰也是先送去觅翠斋让涵星先挑,即便是到御膳房要个膳食,也会先优待涵星这边……此类的事不胜例举。 慕祐景抿紧了薄唇,面色略显阴沉。他知道朝露说的是事实,但是,好不容易才等到端木绯进宫一趟,朝露没能把人引来,他的计划便不能施行了。 慕祐景心头有些烦燥,朝着朝露来时的方向望去,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四月的春风暖暖的,可是吹在朝露的脸上却让她觉得心底微微发寒。 沉默蔓延,朝露心底愈发不安。 她又揉了揉帕子,小心翼翼地提议道:“三皇兄,依小妹之见,是不是先解决了三皇……谢向菱的事吧。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