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破晓时分,位于金陵省城另外一片城区的文家大宅内,却是有一盏孤灯,一直亮了一晚上。 那是文老爷子的书房。 门口响起两道脚步声,靠左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文老爷子睁开眼睛,沉声道:“是易晨回来了?” “是我,爷爷,还有龙伯。” 半张脸犹自红肿的文易晨恭敬应道。 “那就一起进来吧。” 文老爷子说完,扯过一张宣纸盖住书案上的画作。 那是他一晚上的心血,名为“病虎图”。 图上,一直瘦骨嶙峋的病虎站在山脚下,扭头望向曾经呼啸而过的山林,那双病恹恹的萎靡双眼内,满满都是不甘。 “不甘心又能如何?” 虽然熬夜半宿,可文老爷子依然精神大好,苍老的眼眸里精光奕奕。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活活熬死一生宿敌,还要让人心旷神怡的? 你李家青黄不接,二代、三代的子弟都是些扶不上墙的废物,再加上李老头归西…… 李家这座大树,终于要到了树倒猢狲散的地步。 到了那个时候,金陵这方小天地,还有哪家能与文家争辉? 嘎吱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文老爷子脸上的笑意敛去,换了副威严之色。 “易晨,李家情况如何?他们……咦,你的脸怎么了?” 虽然料到李老头可能活不过今晚,文老爷子依然不放心,想从亲孙子的口中得到确认。 然而话语还没说完,文老爷子便瞧见了文易晨脸上的那片红肿,甚至还能隐约看到五道残留的指印。 “李家有人胆敢掌掴你?!” 文老爷子又惊又怒,文易晨是他的亲孙子,今晚更是代表着文家前去探望。 李家胆敢抽文易晨的耳光,这和打在文老爷子的脸上有什么区别? “不,不是李家的人打的。” 文易晨捂着腮帮子,哪怕已经抹了药膏,依然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怨毒的吐出那个名字,恨不得将其主人千刀万剐。 “是陈小川!” “陈小川?” 文老爷子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哪个陈小川?” “就是陈家村,害死我定康大伯的那个陈小川!” 文易晨握紧了双拳,想到被抽耳光那一幕,险些没有咬碎牙齿。 屈辱,实在是太过屈辱。 想他堂堂一个文家大少,居然被一个乡下卖烧烤的穷小子给抽了耳光? 这个仇,要是不百倍,千倍的报复回去,他文易晨以后还怎么有脸在金陵混? “怎么会是他?” 文老爷子再度一惊,陈小川和李家扯到一块去,这可有些不妙啊。 “就是他打的我。” 文易晨咬牙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陈小川是李云音去陈家村请来给李老头瞧病的。” 他不屑嗤笑道:“让一个卖烧烤的穷小子给李老头救命,我看李家啊,那是想把李老头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这件事,不可大意。” 文老爷子毕竟经验更为丰富,从来不会把对手想成一条笨驴。 李云音这丫头既然千里迢迢去请陈小川,这说明对方或许真有本事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文老爷子心里越发觉得有些不妙。 这个陈小川,就好比是棋盘上的一颗活子,在大局未定之前,谁也说不清,他是不是会成为屠掉大龙的那颗关键棋子。 “找人密切注意文家的动静。” 文老爷子当即下命令道。 文易晨暗暗一撇嘴,老爷子哪里都好,就是有这疑心的毛病。 李老头是病入膏肓,国内外无数医疗专家会诊后的判断,那就跟阎王爷在生死簿上提前划掉名字一样,没啥区别啊。 这么一个将死之人,也亏得老爷子如此谨慎。 虽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文易晨还是老实答道:“我已经买通了李家的一个旁支子弟,他说一有情况,就会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