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火球袭向伫立于花圃一角的教会残骸。 「唔!住手!」 (那只地狱巨犬还在里面……!) 我猛蹴地面,挺身阻挡那记失控的魔法袭击建筑物。建筑物一旦倒塌,那只地狱巨犬势必难逃一死。 只不过,我的行动却让情况更加恶化。, 「就是现在,『火焰弹』!!」 也许我的反应反而让他认为有机可趁吧,亨塞尔锁定身体失去平衡的我,发出一记重视速度的魔法。可是,他匆忙构筑的这记魔法也大幅偏离了本应身为目标的我,朝着建筑物直飞而去。 我无法维持平衡,毫无余力阻止他的魔法。 这一发魔法没被任何障碍物阻挠,像是受到吸引一般命中建筑物,一口气猛然爆开。 老朽的建筑物自然承受不了魔法造成的冲击,伴随着咔啦咔啦的巨大声响颓然崩塌。 「啊、啊啊,啊啊啊……」 在我眼前起火燃烧、应声崩塌。地狱巨犬仍安然鼾睡其中的建筑颓然倾倒。 我的眼中只见这幕光景。 好痛、好痛。 我的心矿发出哀嚎,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光。 我连举起双手护住脸部都无能为力,魔法接连命中我毫无防备的身体。 夹带轰隆巨响蔓延的烈火,连同我的回忆一并燃烧殆尽。 曾经,我们笑言只属于彼此的秘密花园付之一炬。 曾经,我们喂食那只地狱巨犬时倚靠的大树遭火舌吞噬。 顷刻,那间教会在我眼前瓦解,连带那只地狱巨犬的生命一同殡落。 「你看,我状况好得很,再来该给他最后一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回神,我才发现自己已伴随着怒吼震退周遭的冒险者。 「呼、呼、呼、呼……」 不知不觉之间,周围只剩裸露的土壤、被震退而倒卧在地的冒险者们,以及彻底崩坏、还燃着散落零星火苗的教会建筑。 「呼、呼、呼、呼……」 我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奔向坍塌的瓦砾堆。 我拼命移开堆积如山的大量瓦砾。 纵使明知底下会是如何的光景,我仍没有停手,也无法停手。 「呼,啊啊,啊啊啊啊,唔,呜呜,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啊!」 结果,所谓的奇迹果然没有降临,一具遗骸理所当然地出现眼前。 被我抱起的地狱巨犬身体冰冷僵硬,我沿着脸颊滑落的热泪也如同谎言一般悄然消散。 「啊啊,该死的混账,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啊。」 没错,那就是、这就是……过去的梦境。 那幅光景、当时的痛楚都毫无遗漏地在我的心中重新浮现,嘲笑般地提醒我身处一场现实化成的恶梦之中。 「去你的,我知道、我心知肚明。」 没错,这就是我的现实。 这并非梦境,而是实际发生过的往日时光。 正因这段甘甜美妙,让我感到幸福的记忆并非虚假,因此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提醒自己现实的苦涩滋味,更是格外尖锐地刨挖我的口腔。 「就是、就是如此天杀的现实啊。」 在经历这场袭击的不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们从来不曾遭人控制。 然而已逝的时光不会复返。 破蛋难回,覆水难收。 纵使世界重新倒带,我也绝对不可能当作从没发生过。 明明只是一场梦,不对,或许该说正因为是一场梦吧。 「啊啊,可恶,真是一场令人感激不尽的梦啊。」 我唯独克制不住的泪水不断夺眶而出。 那是一种全盘遭到否定,一切皆是谎言的感觉。 彷佛被狠狠地嘲讽,视我心中那份如今依然未丧失任何一分光芒的宝物如敝屣。 没错,所以我要杀你们。 我饶不了你们。 我一点也不想原谅你们。 我内心没有一丝宽恕你们的想法。 你们啊,也许只是受到周遭之人唆使,或者基于义务感,把那件事视为任务,就这样一无所知地袭击我也说不定。 然而。 你们大概不知道,那个平凡至极、只是曾伴我度过一段平稳时光之处,对我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吧。 你们对自己当时夺走的生命也一无所知吧。 对你们而言,那就只是一间教会遗迹,只是个有一棵大树以及一片花圃的地方吧。 你们所夺走的那条生命,只不过是一头魔物罢了。 即便如此,对我而言,那是蕾缇西亚留给我的其中一项珍宝。 纵使如此,对我来说,那是一条无可取代的宝贵生命。 过往的回忆之地,以及一只魔物的性命。 那是绝非光用一句「毫不知情」就能搪塞过去的廉价存在啊。 ☆ 「居然在这种地方睡着,主人也太大意了吧。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