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看着布鲁斯,甜蜜地微笑着,却能够感受到心里那一点冷酷和冰凉。 为这点残酷和暴虐的冰凉他也要原谅布鲁西的未雨绸缪。 刹那间,卡尔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和克拉克的情绪里的微妙共鸣。 ——越是感受到自己受到伤害,越是感受到自己不被信任,就越是努力地展示自己的安全和无害。 那座他们期待已久的飞机终于飞到了艾尔大宅的上空,它盘旋了一圈,选定一块平坦的草地,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一个小小的气流喷出的声音,而后一个庞大的,足足有一栋单层小屋那么大的箱子被它空投了下来。 它砸到地面上,几乎没有多少震动和声音。 “我做好了减震处理的好吗?”托尼在所有人的眼神中摊开手,“这样的出场才够酷。” 话音未落,箱子已经开始自动拆卸,墙面脱落,只留下正方体形状的骨架。 托尼疾走几步来到骨架的前方,而后双手抬起,说:“贾维斯,开灯。” 安装在骨架上的灯光亮起,在托尼身后,一栋两人高的微型城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生日快乐,小王子。”托尼说,“这是你十八岁生日时,我欠你的巧克力城堡。” 大英帝国,伦敦,电影已经放完了。 坐在最前端的约翰神色木然,哈德森太太则眼泪汪汪,正用手中的纸巾擦拭自己的眼眶。 “噢,多么可爱的一对。”她哽咽着说,“他们为什么生在十九世纪?约翰,夏洛克,还好我知道你们在开放的二十一世纪,否则我一定会难过得哭出来的。” “你已经在哭了,哈德森太太。”夏洛克冷淡地说,“电影中的人物是基于我和约翰的形象上的再创作,我们是故事的原型,但故事里的人已经不再是我们了。” 约翰吃了一惊,以至于没来得及纠正哈德森太太的话,而且老实说,他也有些习惯了哈德森太太老把他和夏洛克凑在一起。 “你竟然真的看了电影!”他几乎叫起来。 “我当然看了,否则这将近三个小时我坐在这里做什么?” “呃,在你的那个记忆房子里翻找回顾你喜欢的案件,或者思考昨晚雷斯垂德探长带给我们的案件细节?” “那叫记忆宫殿——昨晚的案子很无聊,我已经破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什么时候?你又趁我睡觉偷偷把答案告诉雷斯垂德了?!” 坐在两者中间的哈德森夫人还红着眼眶,但听到这熟悉的争执,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都会中,卡尔的派对终于到了尾声。 所有人都喝得烂醉,只除了卡尔和亚历山大,他们俩是装成了喝得烂醉,和周围的人歪歪斜斜地躺在一起。 夜空中的字体还在发光,据托尼说它要过上五六个小时才会逐渐消失,巧克力城堡被安置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亚历山大说他会想办法维持城堡附近的温度,不过最好还是在一年以内吃掉它。 侍应生们挨个确定着他们有没有失去神智,托尼喝得最多,只是含含糊糊地咕哝着什么,被第一个带走。 他会在侍应生们清洗处理后,送进卡尔安排好的客房中。 露易丝大概是没有装醉的人中最清醒的一个,她打着呵欠,要求来个人扶一把,侍应生里当然也有女士,立刻有两位女郎走过来,架着她的肩膀将她送进了属于她的房间。 未来的宴会上布鲁斯都会用姜汁代替香槟,然而在卡尔的派对上他做不了手脚,因此这一次他是真的喝多了。 睡梦中他也蹙着眉头,像是经历了一场反复轮回的噩梦。 参加派对的人一个又一个减少,最后只剩下卡尔和莱克斯躺在草地上,有人接近了想要搀扶他们,卡尔睁开眼睛,胡乱地摆了摆手。 “走吧。”他含糊地说,语气飘忽而轻柔,“让我们在这里呆着。” 乐声休止,服务人员开始拆除那些临时安置的设备,收捡被四处乱扔的酒瓶和酒杯,他们打着手电筒,一寸一寸地检查着被酒液污染的草地,一旦发现就立刻拆下那一块草皮,更换上新的土壤和嫩芽。 一两个小时以后,这些人终于也消失了。 天空中的字体已经淡化了不少。 卡尔仰面躺着,莱克斯枕着他的手臂在他的怀中安睡。 半晌后他才站起来,将莱克斯拦腰抱起,走进了别墅里。 亚历山大已经为他准备好了解酒药剂和清洁用具,卡尔不费吹灰之力地为莱克斯打理好了,他抱着莱克斯站在门前,花了两秒钟思考到底让莱克斯睡在哪里——两秒钟对他来说已经像一个月那样漫长——最后他屈从于自己的心智,将莱克斯抱进了自己的房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