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身上,顾尘根本就看不到生与死!她仿佛站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甚至已经超脱了生死之外,这对一个大夫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大夫希望看到求生欲强的病人,顾尘也不例外。 青鸾送走了顾尘,月色下一只灰白色的信鸽扑棱一下落在了廊檐下,颇有几分灵性的四处转悠着乌溜溜的小眼珠,好像在确认安全一样,青鸾走过去解下信鸽脚上绑着的小纸条,又从腰间挂着的小香囊里掏出一把米粒洒在地上,信鸽欢快的扑棱了几下翅膀,吃饱之后又迅速飞走,青鸾看着那鸟儿飞远了,才拿着纸条回了房间。 “郡主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歇着。” 云染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我的身子我知道。”这话才刚刚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素色的帕子上很快染上了几点红梅,连带着苍白的唇色也被血色染红,原本容颜黯淡的人,因为这一抹红,多了几分生机,也多了几分艳丽,可惜不过都是假象而已。 青鸾端着一杯参茶递过去给云染漱了漱口,主仆两个对这种事情已经驾轻就熟,青鸾虽然心疼,可跟着郡主这些年,她见多了,也就习惯了,可见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郡主该歇着的,养好身子才是。”青鸾说着声音就小了许多,她自己也知道这话是有多苍白,苍白到无力,从御医到药谷见了那么多名医,没有一个人敢说能治好她的病,这也算了,甚至他们还给她了定下了死期,一个将死之人,可她才十八岁! 明明该是娇俏的少女,却要用一副残破的身躯去肩负重任,让她如何喘息? 云染的气息弱了许多,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让青鸾坐下,才开口问道:“宫里那边什么情况?” “郡主昏迷的时候陛下来看过几次,赏了些药材,商税的案子被撤下了,没有再议。”青鸾想了想又说道:“相国府那边派人来过几次,也送了些药材,该是、该是文启公子送的。” 听到这个名字的云染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相国公那边耽误不得了,得让他赶紧退了婚事。陛下那里也不能掉以轻心,商税之事早晚要再提上来,让各大商铺暂避锋芒,大店不能关就先从小店开始,南下转移阵地,离了京都的圈子天高皇帝远,就是他想要、咳咳咳、吞下,也得等到我死了之后,更何况现在他还指着我挣这三分薄利呢。” 看着脸色转白的云染,青鸾按着肩膀服侍她躺下:“郡主吩咐,青鸾知道了。” “还有什么事?”云染缓了一会儿又睁开了眼睛:“趁我这会儿精神好些,一并说完吧。” 青鸾神色平静,替她整理好被角:“无事,郡主歇会儿吧,一会儿天该亮了。” 云染握住了她的手腕:“我都看见小灰回来了,可是阁中又出了什么事?” “都说了无事。”青鸾叹了口气:“阁中一切照旧,商税的事儿暂时平了,最近也安分了许多。是青鸳那丫头,惦记着郡主的病情,不知道又从哪儿打劫了根千年的何首乌,已经派人送来了,送信来就是问问郡主的病情,她也是一片好意,就是太过冒失了。” 云染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带出一抹浅笑,眼神里也多了些光彩:“跟她说我很好,府里什么药材都有,不缺的。过两天、还是等春寒过了吧,到时候得好好看看这丫头,都说女大十八变,我得看看她是不是还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郡主……”青鸾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是云染的身边人,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要什么,如果她不是拖着这幅残破的身躯,青鸾当然愿意她一展雄心,可现在青鸾只希望她能健康一点,尽可能的健康一点。 云染说了好些话,青鸾喂了药,服侍她睡着了之后,才就着烛火将那张小纸条拿出来细看,然后紧皱着眉头将纸条燃尽,如今外忧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