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的日子下了一场细密绵延的小雨,顾尘一身素色锦袍撑着竹面油纸伞走在空荡的街道上,云染给她的女儿红她最近这段日子给喝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小半坛子,顾尘有些舍不得,重新封好了,埋在了树底下,打算等离京之后带走慢慢喝,所以只好重新出来打酒。 望着门窗紧锁的三层小楼,顾尘微微敛眉,手上的油纸伞也举高了一些,望着酒楼上原先挂着牌匾的位置,如今已经空荡荡,她不过几日没出门,怎么这好端端的酒楼就倒闭了? 顾尘有些失望的低头看了看腰间别着的酒葫芦,说实话,她还挺中意这家的酒,醇香烈,虽然比云染的女儿红稍微次了那么一点,但那也是在顾尘喝上女儿红之后的事儿了,眼下中意的酒楼倒闭了,倒让顾尘有些无所适从。 她对京都并不怎么熟悉,除了这家熟悉的酒楼,再让她去找一个合口味的酒楼实在是有些费神,顾尘琢磨着干脆回去重新把剩下的那半坛子女儿红给挖出来算了,可喝完之后呢?到时候她连女儿红都没有了! 有些不甘心的顾尘见有人匆忙跑来酒楼避雨,就跟了过去:“劳您,我想问问这酒楼怎么关张了?” “你也好张老三家的酒?”那人看到了顾尘腰间的酒葫芦,跟着唏嘘:“这张老三家的酒是真勾人,可惜呀,以后喝不到了!” “怎么回事?”顾尘问道。 那人甩着身上的雨滴:“听说呀,我听说,这酒楼是江湖人在京都开的,张老三那也是江湖人,现在江湖人上太平,人人都出来做生意,他们走南闯北的到处都是人脉多方便呀,这生意好做钱好挣。” 顾尘收了伞默默听着。她本来对江湖人江湖事并不怎么感兴趣,药谷出世,只管治病救人,过往人与事皆浮云是他们行事原则,但这个原则在顾尘这里就被打破了,不过顾尘也不在意,她行事随心,不受拘束,只管自己愿意不愿意就行,她既然答应了云染随她南下,便意味着她从那天夜里之后就站在了探月阁这条船上,或者说站在了云染的身边,想再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了,不如潇洒走一回。 “既然是江湖人,必有根基为何好端端的就关店了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人半蹲在地上,望着有些绵密的雨滴:“这雨越下越大,不如跟你在这儿避避雨。经湖人就是再有根基,这可是皇城根底下,能让他放肆了去?朝廷打算加征三成商税,喏,布告已经贴出去了,这张老三可能是收到了什么信儿,提前撤了。他们江湖是人四海为家的,哪儿不能开店,何必在皇城根底下找不痛快呢?天高皇帝远,换个地方这商税它还怎么加?” “不能加吗?”顾尘不理解了:“既是朝廷增加的商税,走到哪里能避得过去?” “你不懂。”男人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这税是专门收江湖人的,普通人家开的店不仅不收朝廷另外每年还有补助呢。” “为什么?”顾尘更不能理解了:“都是天下黎民百姓,为何区别对待?” 那人压低了声音:“这你就不懂了,那朝廷的国库总得有收入吧?普通人家做点小生意多难呀,朝廷再强征税,肯定要民不聊生的。江湖人就不一样了,家大业大遍布五湖四海的,多收一点也无所谓。” “呵。”顾尘冷冷吐出一个语气,对这种事说法不发表态度:“那朝廷怎么区别这酒楼是江湖人开的还是普通老百姓开的?” 那人揣着袖子:“这也是下雨,回不了家,闲得无聊跟你唠唠嗑。你当、”努了努嘴指了指上面:“那是什么人?朝廷怎么可能会放任江湖人肆意妄为?都有朝廷的探子的,江湖人的一举一动人家上面都看的明清,别说是这几间破酒楼了,我听说呀,昆仑山最近新选出来的掌门人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