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在软塌上歇一会,等蔺策放下手中的奏章想与他说话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 蔺策在窗边站了一会,又回到软塌前,替游彦掖了掖毯子,然后慢慢地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游彦的脸。蔺策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为何游彦总是能那么自然地来夸奖自己的相貌,但在蔺策心中,其实游彦才是在容貌上更为出众的那一个。 或许是因为他出众的地方太多,所以对于自己的容貌反而不那么在意。 蔺策倾下身,凑过去在游彦额间落下一个轻吻,而后发出一阵无声的叹息。他刚刚截断了游彦的话,但是他知道,如果是游彦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即使是他也无从改变。虽然这么多年来,游彦在很多事上会愿意为了他而退让,但游彦始终是游彦,他是蔺策所见过的最为清醒独立的人。 先前虽然游彦也提议过想去西南,但毕竟那时候还有陶姜在,西南的局势未必非他游彦不可,所以,游彦选择了退让。但现在,变故突生,大好胜势之下,陶姜竟不幸战死,西南的残局有人要收拾,更重要的是,陶姜的死因充满了疑虑,按照游彦的性格肯定要亲自去搞清楚。 而这一次蔺策再没有阻拦他的理由。 蔺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又想起了当初游彦离开他远赴西北之时,他在心里发誓,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会坐稳这个皇位,他会变得强大,不再受任何人的的欺侮,更会保护好自己心爱的人。 却没想到,四年过去,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一次。 近半年的时间他与游彦朝夕相处,他开始学着不那么焦躁,开始珍惜自己与游彦相处的每一刻,不再对未来充满恐惧,也不再那么患得患失。而现在,他们又要面临分离。 蔺策不是不能接受短暂的分别,却并不想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游彦又要赶赴战场,他又要把四年前的恐惧再经历一次。 “怀骋,”一只手拉住了蔺策的手指,将他的手掌从脸上拿开,蔺策抬起头,对上游彦微微发红的眼底,“醒了?” “怎么坐在这里?”游彦向里挪了挪,给蔺策空出一点位置,“上来,陪我躺会儿。” 蔺策挨着游彦躺了下来,游彦将身上的薄毯匀到蔺策身上一部分,然后侧过身,搂住了他的腰:“在地上坐了多久?有心事?” “没,”蔺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摸了摸他的前额,“额头有点热,还是有些着凉,要不然叫御医过来。” 游彦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在担心,”他仰起头,看着蔺策的眼睛,“你不想我去西南,你怕那里战势危急,我这一去,又像是四年前那样,现在没有一个誓死护着我的陶姜,说不定比四年前还惨。但你又明白,我这次非去不可,西南的局势需要速战速决,樊国必须灭掉,不然后患无穷,更重要的是,我要给陶姜一个说法。” 蔺策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搂进了游彦的肩膀。 “我知道我不是无所不能,但这次我跟你保证,我不会受一丁点的伤。四年前在西北,是因为我们从兵力与国力之上就处于劣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西南局势,哪怕现在战败,胜算还是在我们手里,所以我只是去运兵布局,并不需要以身犯险,一定会平安归来。”游彦轻声道,“我知道四年前你过的如何的煎熬,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经历一次。” 蔺策微微闭了闭眼,他舔了舔自己的唇,低声道:“其实我可以亲赴西南,御驾亲征的话……” “那不是正好让他们如愿?为了一个西南,你丢下都城?我能替你收拾的了西南的纷乱,但却不能替你坐镇都城,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相信我,”游彦看着蔺策,认真道,“怀骋,你才是这天下之主,你坐在那里,这天下就能安定,这是这几年来,你一点一点积累起的威严和万民对你的信任,即使是我,也不能取代。”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