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半年前的一个雨夜后,季长澜不知何故,忽然同意了国公府的婚事。 也是从那之后,季长澜行事变得越来越狠绝无情,朝堂上的官员无论职位大小,只要是当初被他父亲派去过岭南的那些人,全都被他一个不剩的杀了,他也未曾给自己留任何后路。 就好像一个走到绝路的疯子,不为权势金钱,只是为了拖着那些人一起下地狱。 他自然也不会去探究季长澜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甚至可以帮季长澜一起处理他父亲的旧部。 他要的只是季长澜成婚。 包括蒋夕云遇刺一事也是他一手安排的,他也明白季长澜心里清楚的很,好在季长澜并未拒绝。 他本来可以安心的,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又重新出现了,无论是性格还是模样,都和五年前如出一辙。 只不过季长澜如今还不能确定她的身份罢了。 倘若不是蒋夕云今日频频针对这个姑娘去戳季长澜心窝子,季长澜又怎会在老王妃面前说此事? 他没想到蒋夕云竟然会这么蠢,安心做她的虞安侯夫人不好么。 眼见老王妃已站不稳身子,谢景忙起身去扶住老王妃,对守在门外的丫鬟道:“快扶母妃下去休息。” 蒋夕云好不容易才把事情闹大,正需要老王妃撑腰处死那丫鬟呢,如今又怎肯让老王妃走? 她转身正要去劝住老王妃,却见谢景回过头来冷冷扫她了一眼:“蒋二姑娘,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怎么可能? 靖王不是一直帮她的吗?靖王就不想让那丫鬟死? 蒋夕云愣住了神,一回头见季长澜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了,顿时慌了手脚,忙端着茶追了出去。 “侯爷!” 季长澜脚步未停,蒋夕云眼见追不上他,彻底急了,喊道:“侯爷就算将那丫鬟收了房我也绝无怨言,可是侯爷难道就没发现,那丫鬟在宴席上一直盯着靖王看吗?” “难道侯爷就没看到那丫鬟看靖王时的眼神吗!”蒋夕云的声音尖锐刺耳。 季长澜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他漂亮的眼眸映着树荫下斑驳的光,语声淡淡的问:“什么眼神?” 临近傍晚的天空暗沉,院内的落叶被风卷入半紫半灰的苍穹中,他转过身时,天上的浓云恰好遮住了太阳,蒋夕云莫名后退了一小步。 季长澜的氅衣绣纹精致华贵,逶地长袍衬得他身形格外修长,眉目透着几分懒倦,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蒋夕云:“嗯?继续说啊,什么眼神?” 他眼底的戾气不如在屋内那般浓重,蒋夕云胆子大了些,稳住心神,缓缓道:“那丫鬟若是对侯爷真心实意,又怎会在宴席上一直盯着靖王看?你在看她的时候,她可有注意过你?我也是女人,我可是一直都在看侯爷……” “五年前退婚一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但我是真心喜欢侯爷的,刚刚在房间里说的话是我一时急火攻心,可我只是太在乎侯爷了,倘若侯爷真心喜欢那丫鬟,就算将那丫鬟纳为妾室我也绝无怨言,只希望侯爷顾及老王妃的身体,不要一怒之下说出退婚这种话。” 蒋夕云见季长澜神色淡淡,忙又捧着手中的茶递了过去:“我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话,只希望侯爷能原谅我。” 映着水雾腾腾热气,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柔弱又可怜,丝毫不见屋内半点儿的跋扈。 季长澜忽然笑了:“原谅你?”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