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澜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去。 帷帐内烛火摇曳,他漆黑的睫毛随着火光轻颤,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沉沉的暗影。 他自控能力向来极好,可这会儿脑海里却全是少女娇俏的影子,弯着一双杏眼儿似嗔似笑,勾着他的脖颈轻轻在他耳旁呢喃,温热的气息如方才在雨中那般钻进他耳朵里,就连鼻翼间也漫上了那股淡淡的花香…… 季长澜蓦然睁眼,眸底深色渐浓。 只是胎记而已,看一眼就行了,再耽搁下去难受的还是自己。 他重新伸出手,就要探上少女脖颈处的系带时,睡梦中的少女似乎感觉到了周围气息的不对劲,翕动着鼻尖嗓音极轻的哼哼了一声。 糅杂着些许变调的媚意,在落针可闻的屋内格外清晰。 心底的那团火轰然炸开,几乎将他撕碎。 可他面上依旧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就这么垂眸定定看了她半晌,才极其缓慢的,将手收了回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倘若没有胎记还好,若真有胎记,他很怕自己会忍不住。 季长澜闭了闭眼,抬手将被子盖在乔玥身上。 总归不能在这种时候的。 谢景的话大可不必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去陈家,而自己身体本能的反应也不会骗他。 他的刻骨铭心是她,魂牵梦萦是她,无数个月明星稀时的渴求也全都是她。 他梦里从未出现过旁人。 这辈子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让他这般。 季长澜重新低眸看向乔玥,眸底的暗色逐渐平静。 倘若不是呢? 倘若不是,他就一把火烧了自己。还乔乔一个干干净净的阿凌。 * 乔玥睡到酉时才醒。 她躺在一张全然陌生的床上,一睁眼就看到了床头雕刻的松鹤紫檀。 好像也不是全然陌生的床…… 她上次来癸水的时候睡过一次。 乔玥的大脑有一丝断层,垂着一双杏眸思索了良久,才模模糊糊的想起之前的事儿来。 想起自己体内的毒,乔玥撑着胳膊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可四肢依旧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稍一用力就跌了回去,惹得床头金丝流苏一阵摇晃。 似是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季长澜放下手中的笔,缓步从屏风旁走了过来,抬手挑开层层叠叠的帷帐,低眸看着软趴趴倒在床上的乔玥,微微弯唇道:“下不来床么?” “是啊,侯爷。” 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乔玥的杏眸微微有些潮湿,长长的睫毛有气无力的垂着,轻声问他:“解药的劲儿有这么大吗?为什么之前奴婢中毒的时候就没有事?还有,之前的毒药为什么是甜甜的还很好喝,这次的解药怎么有点酸还有点涩……” 虽然身子没什么力气,乔玥一张小嘴却吧嗒吧嗒的说个不停,接连问了一大串问题,等待着季长澜一一解答。 季长澜唇瓣的浅笑很是低柔,微垂的眼睫没有丝毫波澜,不紧不慢的悠悠开口道:“因为解毒失败了。” “什么?!” 乔玥杏眸里满是惶恐,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季长澜却按住了她的肩膀,指尖轻轻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碰了碰,轻声说:“别怕,不会有危险的,你和以前一样按时吃解药便是。” 可是…… “为什么解毒还会失败呢?” 季长澜垂眸不语,似乎并不太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乔玥只能自己猜:“难道是什么‘七虫七花膏’之类的?必须知道毒药的成分才能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