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表情越加温和起来。 从先前来看,靳夫人的确是个好相处的人,也不会随意为难旁人。 孩子是父母的镜子。 靳夫人如此,钱誉也是如此。 梅老太太低眉笑了笑。 靳夫人身边的周妈妈提醒:“夫人,府外天寒地冻的,先请老太太和白小姐进府说话吧。” 靳夫人连忙点头,歉意道:“是啊,见到老太太和苏墨,心中欢喜,反倒将此事给忘了,老太太,我们先进府再说吧。” 梅老太太和白苏莫白苏墨从善如流。 靳夫人便领了梅老太太和白苏墨往府中去。 明日便是婚期,届时将会在新宅这边迎亲。刚才见钱府新宅门口材都已张灯结彩,满是喜庆的意味。等入了府中,才觉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将府中布置是如此模样,靳夫人是费了很多心思。 看着府中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和大红喜庆绸缎,白苏墨跟在梅老太太和靳夫人身后,脸色微微红了起来。 明日就是婚期。府中还有许多琐事都要靳夫人操持。 靳夫人将梅老太太和白苏墨领到院中,一路上简单了说了几,等到苑中又专门嘱咐了自己身边管事的大丫鬟留在此处,听梅老太太和白苏墨的差遣。靳夫人也朝老太太和白苏墨道,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同府中的人说。 临末了,又叮嘱白苏墨今夜早些休息,而后方才离了苑中。 目送靳夫人背影离开院中,梅老太太朝白苏墨道:“国公爷今日其实是专程来钱府新宅见誉儿父母的。你日后若真嫁到钱家,誉儿的父母是否好相与便是你在钱家日后是否好自处。国公爷自是看得明白,心中通透,靳夫人若是个不好相与的人,你爷爷哪里舍得让你在这里受委屈?” 所以今日晨间爷爷同外祖母来钱府,便是特意来见钱誉父母的? 只等见过钱誉父母,才将这桩婚事定了下来? 白苏墨心中唏嘘。 爷爷早先便说过婚姻大事,便是要看门当户对,只有双方的家长皆礼遇,这桩婚事才能长久美满。早前她总觉得爷爷是信口说说,而眼下些话自外祖母口中说出,白苏墨才晓爷爷是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 白苏墨微微颔首垂眸。 梅老太太问她怎么了? 白苏墨笑了笑,叹道,有些想爷爷了。 梅老太太眼中微微顿了顿。 而后,伸手拍了拍她的手,慈爱言道:“我早前总是对国公爷有不少偏见,也一直在心中抱怨。他若不是好高骛远,便是没放心思,所以才将你的婚事给耽搁了。其实眼下才知道,你爷爷才是最疼你的那个人。这桩婚事若是没有他撮合,哪能如此顺遂?苏墨,等你日后同誉儿成了亲,一定要好好孝敬你爷爷。” 白苏墨点了点头,轻声应道:“知晓了,外祖母。” “明日还要早起,早些歇着吧。”梅老太太也没有再留她的意思,便道:“就是睡不着,也当在榻上闭目养神,刚才听你身边伺候的胭脂丫头说,明日寅时四刻就要起,整一日都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早些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美美出嫁。 白苏墨莞尔。 …… 其实真被梅老太太言中。 她躺床上也根本睡不着,开始时还翻来覆去。后来,便凝眸看向一处,想的最多的便是今日外祖母口中说起的爷爷之事。 许是她多心,心中始终无法踏实。 但外祖母都如此说,她也不知为何还有这般疑虑? 爷爷接了宫中密函,应是不日久要离京。 爷爷应是想在离京之前见到他和钱誉成亲。 眼下尚在燕韩,婚事又仓促,诸事都需钱家操办,爷爷性子素来孤傲,要开口让钱家同意将婚事定在明日,哪里是容易事? 白苏墨放在胸前的双手揽紧被子,忽得这一刻,她分外舍不得爷爷,舍不得国公府,舍不得爷爷一人匆忙回京。 白苏墨眼角些许氤氲。 她在想爷爷此刻在做什么?她明日便要出嫁,爷爷可是独自一人在房中饮酒,还是有谢爷爷作陪?她日后真的嫁到了燕韩可是见爷爷的时间便真的少了…… 心中千万条思绪堆积在一刻,莫名的,心中忽然生起了退堂鼓的念头——若是明日不成亲了,晚些时候再澄清不好? 白苏墨心中好似千万只小鹿在乱撞着。 心中的念头不停得在蛊惑。 也不知过了多久,苑中各处的灯都开始陆续熄灭了,白苏墨却还是全无睡意。反正也如此,所幸和衣起身。 屋外寒风徐徐,屋内却因着地暖十分暖和。 她下了床榻,起身来到桌前,翻开杯子倒了一杯水,慢慢放至唇边饮了一小口。 忽得,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 白苏墨错愕,还以为听错,这个时候会有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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