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顾之澄抱着阿桐,殷红的薄唇紧紧贴着阿桐白皙剔透的耳廓,一开一合之间,尽是温声软语,虽听不出在说什么,但语气却是罕见的温柔。 陆寒更觉胸中有什么快抑制不住,似是要冲霄而起。 他蓦然起身,甚至不小心掀翻了桌案上的墨台,将正在耳鬓厮磨的顾之澄和阿桐两人吓了一跳,齐齐看过来。 两双杏子似的眼睛皆漆黑清澈,此时因陆寒这举动,皆又有丝丝缕缕的恐惧怯意藏在其中。 她们二人,都是怕陆寒的。 陆寒看得分明,不觉薄唇抿成一条线,心中才发觉这样瞧起来,原来这小东西和阿桐竟是有些夫妻相的。 他垂下眸子,虽心中已是波涛汹涌,神色却依旧镇静莫测,只是沉声道:“臣惶恐,方才起身一时失察,御前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顾之澄自然不在意地挥挥手,反而问道:“小叔叔莫说这些,这墨台重,快瞧瞧可磕到哪里了?” 她一面问着,一面状似担忧关怀地看着陆寒,那双黑泠泠的眸子似玉石一般,澄澈干净。 陆寒恰好抬眼,深深望上一眼,复又垂下眼睫。 这次,他心中不会再为所动。 因他知晓,不过是这小东西随口说来的话,明晃晃的假意关怀。 所以他也不必认真的听...... 陆寒拱手行礼道:“陛下莫怪,臣衣袍污损,今日恐不能陪陛下用膳了。请陛下允臣提前告退,回府更衣去。” 顾之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求之不得,“那小叔叔便快些回府更衣吧。朕与小叔叔改日再同酌便是。” 陆寒垂眸,行礼告退。 他走后,顾之澄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今日这瞒天过海之事竟如此顺遂。 她本以为喊阿桐过来,还要费好一番功夫,再解释她身下软垫的血迹是被阿桐身上所流出的血污所染,只是阿桐不小心,并未察觉到自个儿来月事,所以才将顾之澄的衣裤一并连软垫都染脏了。 虽听起来有些牵强,但陆寒若是生疑,事关女子月事,他也不好多问。 这也只是下下之策。 可不成想往日里向来冷静自持的陆寒,竟有御前失仪,失手打翻砚台的时候。 顾之澄拍拍胸脯,让阿桐赶紧扶她起来。 再垂眸一看,她方才所坐的软垫已有了巴掌大小的血污。 锦绣之上,触目惊心。 今日当真是危险,若不是她事先想过这万不得已时的对策,只怕现下已经被陆寒瞧出来端倪,后果不堪设想...... 数日前的夜晚,阿桐就已经听顾之澄吩咐过若是月事突然来袭,当如何应对。 所以今日这个时辰田总管唤阿桐来清心殿,她就已经猜到了一二。 阿桐扶着顾之澄,又听得顾之澄让翡翠赶紧取件蓝色胡桃纹织金薄氅来,她好披上,回自个儿的寝殿。 染了血的软垫和衣裤,顾之澄自然不敢留,立刻吩咐着田总管偷偷拿去全烧了,务必不能留一丝痕迹。 顾之澄换好衣物后,却见阿桐在她殿内的山水鎏金立屏旁边一圈圈踱着步,小脸微红。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骤然出声,声音里有一丝疑惑,“阿桐,你这是怎的了?” 阿桐被冷不丁吓了一跳,手臂一颤,突然露出手里的东西来。 顾之澄的目光垂下,落到阿桐手里拿的东西上面。 阿桐的脸愈发红,眼见着既然露出来了,索性拿到顾之澄的面前,如蚊子声响一般讷讷道:“陛下......这是我亲手缝的月事带。” 说罢,还未等顾之澄反应,阿桐就已经羞得耳尖粉红滚烫。 这女子的月事带,是最最私隐的存在,向来都是由自己亲手缝制,旁人碰不得的。 但阿桐想着,顾之澄该是不同。 她是皇上,哪有功夫来缝制这个。 更何况,阿桐知道,顾之澄是不会女红的。 顾之澄陡然瞧仔细阿桐手里拿着什么,也跟着小脸一热,立刻将那东西接过来,轻声道谢。 两个人静默无言的站在一块,脸上都有些发烫。 其实阿桐不知道,顾之澄是会些女红的。 月事带这东西,着实是女子最重要也最见不得人,即便是顾之澄,也不好总是叫翡翠替她缝制这些。 所以上一世,她的月事带都是自己用那歪歪扭扭的针脚胡乱戳出来的,不仅丑,而且有些线头埋不好,还有些粗砺扎人。 但顾之澄顾不得那般多,她也没工夫苦练女红。 只能自个儿胡乱绣一通,虽然丑且不舒坦,但能顶用,就已足够。 反正也只是几个月才难受几日罢了。 上一世顾之澄的身子不好,体弱多病,这月事也跟着不准,总是三两月才来一回。 若是换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