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是肖家的事,不该把你卷进来的。这事就算我没提过。” 浓烈的花香飘过鼻间,她又连打几个喷嚏,随后准备爬起身来。 哐当。 肖南回扭头,只见姚易将一个布袋子扔在了那坛橘子蜜旁。 第122章 一条带子 肖南回盯着桌上的布袋子,又看向姚易。 “这是......” 姚易没有看她,声音中透出一种对自己的嫌恶来。 “十六年前青怀候建府时,曾找城西的曾荣记配过钥匙。依备录所记,共打了铜锁匙一十四把、银锁匙三把,还有一把铁钥匙。都在这里了。” 肖南回拿起那布袋子握在手心,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眼前突然变得有些模糊。 她这一辈子,能有几个真心相待的朋友不容易。旁人不知姚易心性,或许觉得这不算什么。但她是知道的。 成长在望尘楼这样人心复杂、又被人诟病成下等腌臜的地方,姚易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这份自私中的一丁点温情都是难得可贵的,而她何德何能,总是受他的照拂。 眼见面前的人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要掉起眼泪来,姚易的脸色瞬间变了变,整个人扭麻花似的转向背后的墙。 “你莫要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恶心的姿态来,教人看了心里添堵。” 深吸一口气,肖南回将已经流到一半的鼻涕收了回去。 姚易缓了缓神,有些别扭地开口道。 “既然是查肖府的事,为何不直接去问肖准?虽说你们闹僵了......” 因为肖准并不知道白允曾对她说过的话,如果他知道,只怕青怀侯府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将会一夕之间变得紧张而微妙。 肖南回怅然叹气:“你不懂。” 眼瞧着面前人露出那副熟悉的、色令智昏的表情,姚易心头的那股子无名火又蹭蹭地冒了出来,声音中也带了几分冷笑。 “是我不懂,还是你不懂?聪明人应当知道什么事可以明白,什么事该装糊涂。一年前你向我打探秘玺之事时我便告诫过你,有些事非你一人之力可以为之。小心弄巧成拙,平白将自己搭进去。” 肖南回将那装钥匙的袋子胡乱塞好,笑嘻嘻地起身来。 “我向来不是个聪明人,这你是知道的。但我这人命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一回。” 姚易死死盯着眼前这女人的脸,像是要将她的脑子敲开一看究竟。 “榆木脑筋。有你后悔的一天。” 话音未落,女子已经拍着屁股跨出门去,嘴里还哼着变了调的小曲。 那脚步声渐渐走远,姚易将视线投向窗外。 夜色降临,新月挂梢。 黑暗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似乎是宿了整个白日的夜枭准备狩猎。 姚易收回目光,起身将那扇对着后院的窗子关好。 暖暖的灯火亮起,望尘楼的后院偏房再次响起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华灯初上,暖声昧语,燕扶街的夜才刚刚开始沸腾起来。 十数条街外的宫墙却寂静冰冷,层层夯土铁甲守卫着看不见的王座,百步长的光明甬道一望见底,白日里百官林立的元明殿空无一人。 大殿后,只有一盏宫灯移动着。 疾行而来的内侍官脚下悄无声息,垂首穿过长而深邃的宫廊,在元和殿前闪身而入。 摇曳的烛火透过重重纱障在高挑的殿门上投下跃动的影子,年轻帝王的身形就在其中半明半灭。 “陛下。” 内侍官轻声唤道,纱障后的人影顿了顿,抬起头来。 “人走了?” 内侍官颔首。 “方才离开,约莫酉时三刻出的楼。” 答完这一句,大殿内便陷入短暂的沉寂。 内侍官显然早已习惯这样的光景,兀自为屋内的掐丝铜炉换上新炭。 纱障后的人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面前的案子,那张朴素的桌案上堆积着如山一般的卷牍。他批完一卷又开一卷,速度之快犹如生风,左手握笔也未见丝毫滞缓。 又过了一会,帝王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再次开口问道。 “瞿墨还未到么?” “回陛下,前日驿站才来的消息,说是这回瞿家老当家的亲自来了。老当家的如今已年近期颐,更是十年未曾离开过晚城,出行的车马比寻常都要慢上许多,估摸着再有十日应当能到了。” 夙未一时没有说话,随手拿起一旁玉匣内的文牒翻看。 那是礼官最新呈上的春猎事宜详排,包括何日启程以及抵达雨安之后的诸多安排。 单将飞察言观色,谨慎问道:“陛下可要推迟出发的日子、等到瞿家人到了之后再启程?” “不必了,一切照旧。”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