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笑?若先王骸骨不能入陵寝,百年之后,王上该如何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殷华侬眼眸里的杀意,止也止不住了。 春末夏初的殿内无风无雪,却比暴风雪下的戈壁更冷几分。 一时间,就连殷离疾也不止该如何圆场,丞相虽忠心欠缺,他却很有几分本事,王兄年年征战,丞相主持军需后勤从未出过乱子。若王兄真有一统九国的雄心,丞相必定不能杀! 然而,殷华侬杀人,却不管这些。他杀人,只跟心情有关。 冉轻轻也很担心他会杀人。 她湿漉漉的眼眸里映着他满脸的冷漠,那白生生的小脸上透着几分憋闷的红,她反过身子去看他,一动不动,眼里藏着执着,欲说不敢说。 殷华侬控制不住地为她而疯狂,她但有所求,他无有不从,将他的命拿走都可以。 她又何须隐忍? 罢了,终究是他做得不够,她才会害怕。 殷华侬带着薄茧的指腹触上她的脸颊,小心谨慎,好像她是他收藏的稀世之宝。 “你想说什么?”他问。 风停,雪静。 殷华侬将她从冰天雪地的戈壁中带了回来,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羽睫像把扇似的阖上,他耐心的等她开口,此刻的温柔与方才的暴戾截然不同,一个人竟然能将温柔细腻与疯狂躁动在同一张脸上切换自如,真乃奇闻。 冉轻轻其实不怕,她只是为他担心。 在她记忆里,前世在这个节点,虞钟也反过一次,被殷华侬给杀了。丞相死后,殷华侬出师不利,在对战西蜀国时吃了一场败仗,从此齐国修养了五年,不再向外扩张疆土。她在想,若这一世丞相虞钟不死,忠心臣服于殷华侬,齐国是不是能很快就统一九国? 冉轻轻闭上眼睛,在脑子里迅速推演一番,再睁开眼睛时,她的目光平静,似山顶碧波荡漾的澄澈湖面。 “我认为丞相说得对!” “......” 大殿下所有人都听到了她这句话。 明明她是替丞相求情,却没有人肯领她的情,他们更觉得殷华侬是个昏君,不肯尊重为他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丞相,却对一个小女子言听计从。 这样的人不是昏君是什么? 因为冉轻轻的一袭话,殷华侬真的断了杀丞相的念头。既然她替丞相求情,那他就不杀了吧。她心情好,比什么都重要。 殷华侬皱着眉头,问殿下的大臣们:“诸位可还有事要奏?” 大殿内噤若寒蝉,经过了丞相这一遭,无人敢再上奏,就算有事也要先与殷离疾说了,再替奏折上去。殷华侬明显不高兴,大伙儿都不想丧命今日此时。 王叔殷弦手中的笏板几乎要被拧断,他好不容易挑起了殷华侬和丞相之间的矛盾,希望能逼着殷华侬杀掉丞相,不想却被殷华侬怀里那个小女子乱了计划。 她是谁来着?楚国公主。殷华侬为了娶她,居然还想割让三座城池给楚国,他当齐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吗?想割让城池就割让城池,完全不与他们这些臣子们商议! 一旁的殷离疾觉得不对劲,轻声在王叔耳边问道:“王叔,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殷离疾问候的并非是他的身体,他托着王叔的手站起来,扶着他往外走,害怕殷华侬一时不高兴,看出来不妥,届时,王叔连走出王宫的机会都没有。 王兄身体不适,情绪不稳,容易造杀孽,他只能居中调和。 看了一眼柔善体贴的殷离疾,王叔殷弦眼里的愤怒瞬间消散,转为一副慈祥和蔼的长辈模样。他分明还年轻,声音里却带着几分苍老和疲惫,“我这病弱的身子......也不知还能熬多久,我就是不放心你啊!” 如果让殷华侬一直当齐王,他殷弦半句话都说不上,还是殷离疾这软性子更合他意,好拿捏! 忽然,王叔的脑海里想起了殷华侬刚才哄着那小姑娘的温柔模样,有一个念头,不可遏制的从他心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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