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答宋容屿的话,而是伸出手,掰开了宋容屿握住她下巴的手。 “算了。” 她低声地说。 “算了?” 宋容屿重复她的话,却是一个威胁似的问句。 赵新月于是瞬然抬起了头来,在他面前闷闷低笑了一声。 “宋容屿,就算你承认了我是你的女朋友……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们以后像是可以顺利在一起的样子吗?” “……你指什么?” 宋容屿看着她像是释然了的表情,心底重重地沉下去。 他薄情,冷漠,骨子里是个永远保持高度理智的人,但此刻他却有些失控的感觉到,她正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那决定一定是一把锋利的刀,能将两个人的世界完全的切离开来。 界限分明,再无交集。 宋容屿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在赵新月的意料之中。 她懂得这样的人死穴在哪里,要怎么才能让他感到难受。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宋容屿。”下一秒,赵新月就对他发出了一声像是彻悟,又带着微嘲的叹气,“如果只是玩玩,我可以陪你玩到尽兴,但我们真的在一起,你的父母不会喜欢我的。” 不等他接话,她继续说了下去:“你在父母面前一直是乖巧听话的孩子,连自己的钢琴都保不住,又为什么觉得,可以保住你的爱情呢?” 砰—— 这一瞬间,像是有人对着宋容屿的胸口开了一枪。 有什么东西在心脏里爆炸了,大片大片的利物碎片四溅,刺得他心脏猛然痛了起来。 他到现在才终于能够理解,交往过的女孩子们被他轻易甩掉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像是有大朵大朵的乌云笼罩在头顶,云中水汽凝结成的却不是雨,而是一把一把的刀片,割得心脏伤痕遍布,千疮百孔。 赵新月…… 他抬起头,轻笑了一声。 赵新月。 真厉害啊,他已经说不清楚这段关系的一开始,是他把她当无趣生活里的消遣,还是她处心积虑把他当成一个游戏道具了。 否则她怎么可以做到在他真正动心以后,以冷静到几乎冷酷的言语,北北指出他最大的劣势,挖出他心底最深的隐伤。 空气里安静了很久。 赵新月早在说出这句话以后,就离开他身边去关掉了电视。 在沉默到几乎令人窒息的空气里,她找出了两袋泡面。在撕开包装袋的那一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宋容屿喑哑又低沉的声音。 “我可以。” 赵新月故作愕然地抬起头,看见他站在门口,对她唇角微扬,咬字坚定到让人瞬间就会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赵新月。”他带着一种像是自嘲的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叫她的名字,然后说出认真的话语,“只要你想,我可以保住我的钢琴,也可以保住我的爱情。” 说完以后,他大步迈过来,双手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用力地辗转品尝,湿润的触感让赵新月感觉自己在品尝一瓶醍醐味的陈酿。 在她几乎再次不能呼吸以后,他放开她,抬起手用拇指擦掉了自己唇边的湿润。不再看她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会证明给你看。”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赵新月碰了碰被咬到发疼的嘴唇,发出一声觉得很有意思的轻笑。 宋容屿第二天没有来学校。 第三天也没有来。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一直都没有来。 一直到周一下午,赵新月在学校门口见到了宿秦。 学校门口种的几棵樱花树都开了,英俊的少年站在灼灼盛开的樱花树下,手里握着两张薄薄的印刷纸片,对四面八方偷偷打量他的女生们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见到赵新月走过来,他重重地吸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这是什么……” 赵新月一边问,一边打量着手里的东西,片刻后,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 是《爱乐说》的门票。 宿秦死死地蹙着眉。 “宋容屿被他的父母关起来了。” “关起来?”赵新月似乎是一怔:“为什么?” “前几天宋叔叔和莫妮卡阿姨来我家找我爸爸聊合作的事情,把宋容屿也叫过来学习。他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忽然跟父母摊牌了自己抽烟喝酒打架,并且一直在偷偷弹钢琴的事情,宋叔叔气得动手扇了他一耳光,莫妮卡阿姨劝了好久,最后他们决定把他关在家里,直到他认错为止。” 赵新月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她捏紧那张票,见票上出现了褶皱,眉头一皱,赶紧立刻碾平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