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默念:“小,小,小。”掷完之后,两个人凑过来一看——两个六点! 谢怜:“……” 师青玄:“……” 谢怜揉着眉心道:“看来手气的好坏,并不会因为规则的改变而有所改变。” 师青玄也学着他的样子揉眉心,道:“要不我们还是直接开打吧。” 这时,一名女郎靠近红幕,微微倾身,似乎听幕后之人说了些什么,点了点头,再抬头,扬声道:“请诸位静一静,城主有话。” 她一说城主有话,众鬼立即止息,安静至极。那女郎道:“城主说,规则改变一下。” 众鬼纷纷道:“城主就是规则!” “城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改成什么样?” 那女郎道:“城主说,他今天心情好,想陪大家玩儿两把。大家可以和他赌,赌赢的人,就可以抬走上面这个东西。无论蒸,还是煮,或是煎炸炒腌,全凭赢家处置。” 一听要和城主赌,众鬼都犹疑了。看来,花城的确是从来不下场玩儿的。有几个大胆的跃跃欲试,不过,还没有哪一个敢第一个上来。郎千秋一直在上方持续努力挣扎,怒道:“什么叫这个东西?我又不是东西,你们凭什么拿我来做赌注?” 他大声说着“我又不是东西”,许多女鬼听了,发出吃吃的窃笑,目光露骨地盯着郎千秋,腥红的舌尖扫过嘴唇,仿佛更想将他拆吃入腹了。谢怜心想:“唉……这孩子。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站了出来,温声道:“既然如此,那么,请让在下姑且一试。” 闻言,红幕后的身影也顿了顿,随即,缓缓起身。 幕前的女郎笑道:“那么,就请这位公子上前来吧。” 大堂之内,人人鬼鬼自动分出空地,给这位勇士腾出了一条路。谢怜走上前去,那女郎双手托过来一只漆黑得发亮的赌盅,道:“您先请。” 她先前对待那些赌客,用的都是“你”,话语虽平和,语气却不算客气,此时对他,却用了“您”,语气也十分恭顺。谢怜从她手中接过这只黑木赌盅,道了声多谢,轻咳一声。 他几乎没怎么摸过这种东西,拿着就胡乱一阵摇,还要假装自己很在行的样子。摇着摇着,抬头,看了一眼悬在上方的郎千秋。郎千秋也睁大了眼睛,眼巴巴地在看着他,不过,总算是没喊出什么来。看他神情,谢怜心里莫名有点想笑,忍住。摇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他手中这只盅,谢怜也觉得这小小一只赌盅变得无比沉重,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开才是正确的。正当他准备揭晓结果时,那女郎又道:“且慢。” 谢怜道:“何事?” 那女郎道:“城主说,您摇盅的姿势,不太对。” 谢怜心想:“原来真的是有正确的姿势的?难不成我以前运气不好,都是因为姿势不对?” 他虚心地道:“那请问,什么样的姿势才是正确的姿势?” 那女郎道:“城主说,请您上来,他愿意教您。” 闻言,赌坊内众鬼发出一片嘶嘶抽气之声。 谢怜听到有鬼嘀嘀咕咕地道:“城主要教他,这可真是破天荒,这人是不是要死啦。” “城主想干啥???这人谁啊???为什么要教他???” “摇盅不就是那样摇吗??还有什么正确的姿势吗???” 谢怜也在想这个问题,那女郎已经手邀向红幕,对他道:“请。” 于是,谢怜抱着那黑木赌盅,走到了红幕之前。 纱幔飘飘,红影绰绰。幕后之人,就站在对面,两人之间,只有半臂之隔。 屏息片刻,一只手分开重重红幔,从幕后探出,覆着谢怜的手背,托住了这只赌盅。 这是一只右手,修长而苍白,指节分明,第三指系着一道红线。 在漆黑光亮的木盅衬托之下,白色更加苍白,红色更显明艳。缓缓地,谢怜抬起了眼帘。 红云一般的纱幔之后,沉默不语地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是三郎。 依旧是衣红胜枫,肤白若雪。依旧是那张俊美异常,不可逼视的少年面容,只是轮廓更加明晰,褪了少年人的青涩,更显沉稳从容。说这是一个少年,却也能说,这是一个男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