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道:“太子殿下离开了。” 国师险些没晕过去。 好歹是记着大事当前不能晕,撑住了,肝胆俱裂地道:“这?!这怎么就离开了?!殿下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马上仪仗队就要出宫门道了,华台拉出去,只看到妖魔没看到神仙,一人一口唾沫我这把老骨头都游不出来了!慕情你怎么也不拦着?!” 慕情垂首道:“太子殿下临走之前要我转告,说不必担心,一切程序照旧即可,他马上便来。” 国师心急如焚,道:“这怎么能不担心?什么叫马上就来?马上是什么时候?万一没赶上怎么办?” 宫门道外,从大清早等到现在等了几个时辰的百姓们早已按捺不住,高呼催促了。一名道人匆匆赶来,道:“国师大人,皇后那边差人来问您,为何仪仗队还不出发?吉时已经快要到了,再不出发,就过时辰了。” 听罢,国师只恨不得此刻突然有叛军打进城、搞砸了这场上元祭天游才好。 居然在这要命的关键时刻捅出篓子! 要是这捅娄子的换了个人,他早就大发雷霆了,提剑杀人都不奇怪,偏生这人是他最最得意的宝贝徒弟,还是别人家最最尊贵的宝贝儿子。打不得、骂不得、更是杀不得。与其杀他,不如自杀! 正在此时,一人穿过漆黑的宫门道,迎面奔进了皇宫,朗声道:“国师大人,为何还不发令出门?时辰马上就要过了,大家都在外面等急了!” 来人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姿笔挺,个头极高,小麦肤色,背后背一把黑色长弓和雪白的羽箭筒。他嘴唇紧抿,眉头紧蹙,年纪虽浅,目光却坚毅。国师一见这少年,一把抓住他道:“风信!你家太子殿下呢!” 风信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中染上盛怒,怒视一旁慕情。而慕情已经一声不吭地重新戴上了妖魔面具,不见其神。风信沉声道:“现在没空和您解释了!马上出发吧,太子殿下不会让您失望的!” 没办法了。华台拉出去没有悦神武者是死,迟迟不出去坏了时辰也是死。国师绝望地一挥手,道:“奏乐,出发!” 得令,笙箫管弦一起,长队最前列,一百名皇家武士齐声高喝,迈开步伐,引领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出发了。 战士在前,象征的是世路之中披荆斩棘。其后紧随着的,皆是万中选一的童贞少女,娴静貌美,素手携篮,天女散花,零落成泥,碾作芳尘,清香如故。乐师们端坐黄金打造的金车之上。一出宫门道,便引得阵阵惊叹,众人争相抢夺花朵。不过,这些纵是再华美、再铺张、再隆重,都只不过是重头戏前面的铺垫罢了。华台,最后的华台,就要出来了。 十六匹金辔白马拉动的华台穿过幽深的宫门道,缓缓呈现在数万人的眼前。台上,一名黑衣妖魔,头戴狰狞面具,将一把九尺斩马刀横于身前,沉沉地拉开了架势。 国师的心一阵紧绷,盼望着出现奇迹。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人群哗然。高楼上,王公贵族们微微蹙眉,彼此相看,纷纷道:“怎么回事?悦神武者为何不在台上?” “太子殿下没到场吗?” “怜哥哥呢?” 高楼中央,端坐着一名面容英俊的男子,以及一名肤色柔白、眉目温雅的贵丽妇人,这便是仙乐国的国主与皇后了。没见到应该出现的人,皇后面带忧色地望了身旁的国主一眼。国主握住了她的手,以目光安抚,示意静观其变,不必担心。可下方大街两侧的人潮却没人安抚,叫得更凶了,喊声似要把房顶都掀翻。国师只恨没勇气当场自杀。然而,华台之上的慕情却是十分镇定,对手不在,仍是一丝不苟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