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眷没有坐到正中,而是挨着左侧坐。顾树歌一看就知道右边空出的位置是留给她的,乖乖地坐到了沈眷身旁。 “都坐,难得来做客,都别客气。”沈眷说道。 季管家也走了过来,侍立在侧。沈眷示意他给客人们续咖啡。 没人说话,刚刚热烈的氛围在沈眷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季管家斟完了咖啡,就退下了。 八个人,孩子不用说,都表现得不太自然,父亲们也只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沈眷像是没看到他们的僵硬,笑着开了口:“都是小歌的朋友,那就不是什么外人。” 她一开口就提起了顾树歌。众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祝瑞中见没人说话,想着不能这么僵持下去,至少把祝羽身上的嫌疑先撇清。 “本来不该来打搅的。只是警方实在无能,把祝羽当成了嫌疑犯。祝羽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家里管得严,零花钱都是刚好够用,哪来的资金去收买一个黑车司机?而且顾小姐出事的那几天,祝羽基本就在家里,门都很少出。”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附和起来,不外乎就是警察不作为,放着凶手不去抓,竟然为难几个还没出校门的孩子。 他们七嘴八舌地撇清,场面有些吵闹。 顾树歌不喜欢杂吵的氛围,她又朝沈眷靠近了点,几乎要重叠到沈眷身上去了。 四个嫌疑人还没开口,话都让他们的家长说了。家人好像天生就会互相维护,互相信任。 顾树歌想起上初中的时候,因为逃课被叫过一次家长。她父母都不在了,哥哥又不喜欢应付老师,于是就是沈眷帮她去的。 那时候沈眷还是大二的学生,到了办公室,就看到了被批评得头都抬不起来的她。 沈眷什么都说,只是走过来,把她拉到了身后。 老师正批评得起劲,忽然间批评对象被人护到了身后,批评不到了,她面色一冷,瞪着沈眷,就要发怒,沈眷客客气气地说:“孩子逃课,肯定是有原因的,与其严厉批评,不如先弄明白情况。” 那会儿所有人都以为顾家是起不来了,对于落魄的人,世人似乎尤其喜欢落井下石。于是就连学校里的老师对她都显得有些针对。 但沈眷一开口,说的也是平常的话,那位老师不知怎么,就偃旗息鼓,不再逞威风了。 沈眷保护过她许多次,那一次没什么惊险,也没什么波折,但顾树歌就是印象很深刻。 也许是因为她把她护到了身后,将自己挡在她身前,也许是因为她什么都没问,却笃定地相信她,又或许是那时候,她就喜欢她了,所以她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在心里。 总之,顾树歌把那一天记得牢牢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她的脑海里。 “这几年,我忙着工作,对小歌的生活和学业都比较疏忽,你们能跟我说一说小歌在学校里的表现怎么样?”沈眷依旧客客气气的,也没什么咄咄逼人的话语。 这是绕过他们,直接和孩子对话,四个大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大好看。 四名嫌疑人的无措都写在了脸上,男孩子们镇定一些,女孩子则更无助些。肖敏显出慌张的模样,伸手抓住了肖郁的衣袖。 “是、是问哪一方面呢?”祝羽先行开口。 沈眷笑着说:“哪一方面都行。” 这是在试探他们和受害人的关系亲疏,或者有没有什么矛盾吗? 周拓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眼周兴瑞,见他没什么指示,于是就谨慎地开了口:“我和顾小姐不是很熟,只是见过几次面,我也比较忙,很少和他们聚,只偶尔几次碰上了,就说了两句话。她在学校里的表现,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顾小姐比较专注研究,在学业上很受导师赞誉。” 沈眷听完,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讲下去,就问:“还有吗?” 周拓迟疑着摇了下头。 按照他的描述,那么顾树歌和他,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他说得对不对,当场就能验证。顾树歌在沈眷的手心画了个叉,表示他说谎。 他们确实不太熟,但周拓并不是他口中的那么忙,好几次也不是意外遇上的,而是他特意找来的。 特意找上门和意外碰见的区别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肖敏以为他说完了,就做了个举手的姿势,说:“那我来讲吧,我和小歌要熟悉得多。”她说着又看向祝羽,接着说,“祝羽也是。” 祝羽笑了笑,没有否认。 “我们每周能见二到三次面,因为有一起上的课,所以经常坐到一起,有时也会一起吃个午饭。小歌不怎么爱说话,注意力基本都在课堂上,不怎么留意得到身边的人和事。但接触的次数多了,多少都会熟悉起来,有时也会聊一聊。” 肖敏摆出绝无隐瞒的架势,说得很细碎:“我们聊的东西……应该是比较杂吧,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