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见鲁师爷进来了,季善忙一个欠身,“昨晚真是辛苦鲁师爷周师爷和大家伙儿了,您请快坐。” 鲁师爷应该已经收拾过了,看起来倒是没有季善想象的狼狈,却也一样的憔悴疲惫。 闻言先给季善行了个礼,待季善先坐了,自己方也坐了,道:“夫人昨晚才真是辛苦了,方才路上我已大略问过昨晚的情况了,我和周兄也知道夫人这边同样危急,可县衙大牢那把火实在太大,我们既要防着有人趁乱把人犯都灭口了;又要防着火势蔓延,殃及附近百姓的家宅,实在腾不出人手过来支援夫人这边。亏得夫人有勇有谋,把歹人都打退了,不然等大人回来,我和周兄真是要无颜见大人了。” 季善忙摆手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昨晚到底有多危急,我岂能不知道?那火是什么时候扑灭的,可有没有人员伤亡呢?我最担心的就是人犯出岔子,我们的人也有所伤亡了,只要人都好好儿的,旁的都不重要。” 鲁师爷道:“托夫人的福,受伤是有一些,好在无人死亡。也亏得夫人有智计,想出了直接把人犯都药倒,让他们睡死一整夜的好法子,睡死了好啊,悄悄儿往地窨里一抬,就算再大的火,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被烧着或是趁势生乱,弄得我们内外交困,至少省了一半的事儿,不然后果会如何,可就说不好了,夫人果然不愧是大人的贤内助。” 昨儿季善与鲁周二位师爷议事时,说来说去,最担心的便是晚间万一真不太平了,三十几个人犯在大牢里也会乱起来,拢共己方就只剩那么点儿人手了,不是按下葫芦起了瓢吗? 季善遂灵机一动,想出了直接以蒙汗药把人犯都放倒的法子,——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才不用担心蒙汗药会不会伤他们的身体呢。 鲁周二位师爷听得季善的法子后,下意识都想脱口说‘不妥’,但略微一细想,便又觉得这主意实在再好不过了。 于是昨晚人犯们的饭菜便是加了料的,尤其那个管事和少爷的,更是加得重,纵他们有一万个想头,也只能在睡梦里去实现了。 季善已笑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万万当不起,不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妇人招数罢了,您和周师爷也未必就是想不到,只不过不屑用罢了,但对那些恶人,我觉得实在没必要讲什么光明正大。那现在大牢那边情况如何了?” 鲁师爷忙道:“周兄和蒲捕头正带着大家收拾残局。大牢大半都烧毁了,再关不住犯人,得尽快修缮才是;还有旁边的民居有几间多少受了损的,也得安抚补偿,这事儿我过来时,陈县丞倒是刚好打发了人过去问可有需要帮忙的,他可以坐滑竿让人抬了去现场帮忙处理;再就是卷宗室也有一定的破损……不过夫人尽管放心,大家虽忙却不乱,肯定不会再出岔子,何况不是说大姑爷已经带人赶到了吗?那我们便没什么可怕的,只消等大人平安回来了。” 季善道:“大姑爷只带了十个人,一路快马加鞭赶来的,具体的我也来不及问,只能等他与相公一道回来后再细问了。不过听他说来,钦差也在后面,想来也快到了,谅那些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我们总算是熬过这次的难关了!” 鲁师爷点头道:“是啊,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都熬了过来,不过还是得等钦差大人到了博罗,全权接手了案件,还要把他们全部绳之以法后,大人才能算是真正功德圆满了。” 当下季善又与鲁师爷说了一会儿话,确定该说的都已说过了,便让杨柳代自己好生送了鲁师爷出去。 这才闭上眼睛,揉起眉心里,心里仍是半点不若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从容安定。 沈恒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亲眼看到他平安无事,叫她如何能安心? 等到吃了午饭,沈恒与赵穆还没回来,季善实在再熬不住,遂胡乱睡下了,却是连梦里都不安稳,一时大火一时山塌一时洪水的,等终于从噩梦中醒过来时,浑身都快被汗浸湿透了。 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就见天色已暗了下来,正想叫杨柳,就听得杨柳掩饰不住喜意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大奶奶,大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 季善本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