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衣躺在床上,长发微蜷且湿,眉间便拢起。 “朕听说你身体不适?” 对上那张俊脸与漂亮眼睛,饮溪那几百年不曾冒过一冒的羞耻心莫名就来了,默默把被子卷起来,捂一捂,再拉一拉,浑身上下瞬时就只剩半张脸。 “我没事。” “没事为何请太医?” 饮溪觉得这事儿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不太想说,可看到他的眸光,又莫名心虚,讪讪道:“本仙昨夜夜观星象,不慎在温泉池中睡着了……” 话说到这儿,封戎大概清楚了来龙去脉,眉间渐渐舒缓下来,这才不急不缓坐在她床前。 他指了指帐中人,问着太医:“如何?” 老太医一俯首,又把先前的话给皇帝重复一遍,只是这次说的详细了些。 封戎听了,又回首看她:“积食?”他挑眉。 饮溪默默地,这一次将整张脸都埋进去。 皇帝啼笑皆非,方才心口那阵郁结散去,意味深长开口:“仙子不如与朕说说,昨夜夜观星象,观出个什么结果来?” 饮溪一噎,小心翼翼瞧了瞧他:“天机不可泄露?” 封戎不急,点了点头,淡声开口:“昨夜谁在内殿执夜?” 饮溪猛的从被子中探出头,急乱下伸出手,抓住床边人一只手臂:“也不是不可泄!” 他低头,看到帐中探出一只纤细的手臂,因动作着急,中衣蹭在了手肘处,整节小臂嫩藕般,紧紧握在他的手腕出,隔着外衣,有一阵带着淡香的暖意。 徐公公几乎看呆了。 封戎眼神凌锐,侧眸看过去。 徐公公回过神,惊觉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胆,冷汗排山倒海而来,一阵后怕涌上心头。 皇帝缓缓拉上了帘帐,自己则走进拔步床内。抬手,先握上她的手腕,微凉触上温热,纤细柔软,他若是微微用力,兴许这手会断了也未可知。这动作顿了顿,以至于饮溪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试着抽了抽手。 手腕一用力,封戎回神,下意识握紧,她有些疼,委屈巴巴又将自己缩回被子里。 封戎眼神慢慢柔和下来,手上松了力道:“弄疼你了?” 看她点点头,封戎将力气放的更小,先将她的里衣拉下来,重新将手臂遮好,又重新把她的手腕嵌在掌心,慢条斯理的揉。 “方才不是故意。” 饮溪不知怎的,觉得账内有些热,热的她有些不好喘气。尤其手掌被他碰到的地方,着了火似的,热意一点点沿着臂端往上窜。 她感到脸颊发烫,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悄咪咪看一眼他的脸,那人背着光,眼眸更显幽深,正盯着她看。 碰到什么害怕东西似的,饮溪急急收回视线,跟着手臂也往回缩,不自在道:“下次注意便好。” 他竟然笑了笑,回她:“好。” 这种事有何好笑?饮溪只觉怪异,哪里都怪异,说不出的怪异,咬住下唇,不出声。 封戎好似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声调稍有拖长:“那么现在是否可以请仙子说说,昨夜为何去了温泉池?” 神仙的事凡人如何懂?就连她这个货真价实的神仙都不明白。 可是这凡人眼神犀利的很,竟然一眼就识破她说假话,饮溪自持是个正经的仙,无论如何也是有些包袱的,不愿让凡人知道她实则是个万分不靠谱的仙,尤其还是在封戎面前。 故而装模作样咳了咳:“昨夜忽的有些不适,就去池子里泡了泡,想来就如太医所说,是有些积食了吧。” 谁知他沉吟片刻,追问:“哪里不适?” 饮溪觑他,努力想做个积食的样,可她又不知积食是怎样的,只能将眉毛拧在一处,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封戎的眼神暗了暗,随后又笑:“既如此,今日便好好休息吧。” 说罢,他站起身,吩咐身旁人:“备轿,把姑娘常用的东西搬去太清殿。” 殿中有个饮溪甚是喜欢的九连环,这几日没事就拆解,算得上常用的东西。她忙从床上爬起,巴巴的问:“九连环也搬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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