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别个肯不肯要……” 饮溪不觉这歪瓜裂枣是在说自己,听完也没犹豫,收拾起铺盖便往柳树巷子走去,还挑了个看上去最为气派的宅门。宅门口竖着的石狮比她还要高,极为敞阔,据闻那大门上的门钉都是用真金子做的,主人家原在京城做大官,是立过大功的侯爷,乞骸骨后告老还乡,一家老小在此,富甲一方。 啧,如此一来,岂不满府都是富家公子? 坐在侯府对面的第一个午后,饮溪果真等到了一个富家公子。 远远几十个骑马的护院开路,群马后便是一顶玄色编金的轿子。 为首一黑衣持刀男子快马加鞭赶到侯府门前,下马通传:“大公子回府了!” 门房上的小厮立马开门,急急跑入内,不一会儿便跟出来好多下人,恭敬候在此处。 饮溪睁大眼睛瞧着,看着那黑色大轿子停在门前,门帘一撩,先是露出一只颀长宽大的手。 外面日头正盛,皮肤是刺眼的白。 再然后轿内年轻男子走出,挺拔高大的身姿,鼻若悬胆眉目深邃,眉峰英挺锐利如刀刻,皎月昭昭般容颜,冷然不可接近。他穿了一袭石青直裰,袖口丝丝缕缕绕着神兽祥云纹,腰间只佩了一块羊脂白玉,紫金玉冠龙潜凤采,除此外分毫无他饰。 饮溪在天上是见惯了唇红齿白的男神仙的,况她是日日对着兄长清霄帝君那张上穷碧落真绝色的容貌长大的,万年来从不为美色所动。 可这凡人的一张脸,她只看了一眼,心口就好像空了一块似的,半晌不能回过神来。 街前是空旷的,如此一来饮溪这装扮便分外打眼,那位侯府的大公子似是往这里淡扫一眼,脚下却不曾停留,大步流星入了府内。 片刻的热闹过去了,众人紧跟着从侧门入了府,大门一关,又恢复了冷清。 这镇子有个极好的地势,夏日并不炎热,街边几十年的柳树成荫,暖风扫来,温温拂过颊畔。 她捂着胸口发怔半晌,回过神儿来时心里想,公子是遇上了,只可惜似乎并非是个有善心的公子。 这可怎生是好?见过了这位公子,她似乎已然是瞧不上旁的公子了。 饮溪下定了注意,看准这一个,无论如何是要让他将自己买回去的。 再等到那大公子出门便是两天之后,他身后跟着两个身形高大的小厮,手中握扇,换了一身青色长衫,堪堪是比那一日还要俊朗上几分。 眼瞧着他几步下了石阶,她瞅准时机,浅浅□□一声,闭上眼睛软着身子便倒在了地上,这一下倒的十分结实,委实有些费脑壳。 “哎,少爷……” 耳边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直停在她面前。 一道清朗如寒泉的声音开口:“清风,去请大夫。” 唔,她看上的这个凡人不仅生得好,声音也好听。 一人去请大夫了,留下的那一个也回府去找人。不一会儿便有人将她抬起,颠簸着走了一截,似乎是入了侯府。 听小厮说:“早些时候便见她跪在府外了,当真是可怜,这么些时日不知是怎么过来的,再等几日,只怕她爹的尸身都要发臭了。” 另一个道:“是啊,少爷您才回府,渡风院缺个粗使丫鬟,就将她买了吧。” 未等到大发慈悲的少爷,倒是先遇上了好心的小厮。饮溪听在耳中,心里默想着,日后定要为他二人增福报。 那少爷仿佛并不在意院中是否缺什么丫鬟,冷淡应一声,饮溪就这么成为了渡风院的人。 虽过程稍有些许偏离,不过终究还是按照她预想的模样在走。 侯府的掌事嬷嬷怜她孤苦,即使瞧过大夫没什么大碍,也允她先在外头罩房休养几日,顺便学习侯府的规矩,鉴于伺候的那一位还是府里十分特殊之人,便多说了几句。 “大少爷并非夫人所生,是数年前老爷忽然从外面认回来的,虽说如此,你们却半点不能怠慢。大少爷一年到头在侯府住不了几日,不知担着什么官职,主子喜静,切记小心伺候着。” 唔,这少爷还是个十分神秘的少爷,想来在凡间的这段日子不会无趣了,她因此更对那人添了几分兴趣。 第二日头上,嬷嬷送来几套丫鬟穿的衣裳,几个外间伺候的丫鬟带着她一道去沐房梳洗。丫鬟们都是极为淳朴良善的性子,听闻她的经历十分同情,几人一道帮着洗,直到清水掠过肌肤,露出那张白净的脸,纷纷怔住了。 待她换好衣裳出了门,嬷嬷做出了与丫鬟们同样的反应,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意味不明的摇了摇头,接着便是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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