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宵冷笑一声:“原是魔帝,不知魔帝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饮溪已有好些时日不曾见过兄长,放在这之前,便是上百年不见也没有什么所谓,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才发觉对兄长的依赖有多深,一时眼眶便有些热,即便手掌被他抓的发疼,也只是软着声又叫了一声兄长。 说者不觉,听者却听出了诸多委屈。 清宵捏了捏她的手,沉下声音来:“你的事我们回去再说。” 方才乍然见到兄长,饮溪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一时顾不得封戎,这才察觉出两人之间不对。而她兄长一手牵着她,另一只手上还提着剑。 她浅浅吐了一口气:“兄长,他没有伤害我,此番是送我回天界的。” “住嘴。”帝君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先回潜寒宫,我随后回去。” 住嘴二字一出,饮溪已察觉事情不如她所想那般简单了。兄长虽清冷孤僻,素日里对她要求极严,却鲜有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讲话,这一番只怕是真的动了怒。 饮溪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兄长与封戎起争执,心里头一沉,转而脱开他的手,挡在封戎身前。 “他没有伤害我,兄长要与魔帝说什么?” 清霄帝君是个断情绝爱的仙,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便不懂情爱,适才魔帝看向饮溪的眼神他瞧的一清二楚,若非是对爱人,绝不可能有这样的神情。 仙魔开战,两族死伤无数,饮溪何德何能得魔帝青睐,擅入魔界还被亲自送回?而她现在,竟然为了一个魔忤逆他的话,挡在另一人身前。 想到这里,清宵帝君牙关紧咬,若是饮溪果真与一个魔有了纠葛,他会亲自斩断这本不该有的缘! “让开。” 饮溪没动。 封戎只看得到她背影,薄薄衣裳之中清瘦乍眼,这段时日她经历良多受苦良多,如今却还是肯站在他身前。 “饮溪……” 饮溪没有回头,声音里再听不出情绪:“魔帝请回罢。” 她叫他魔帝,封戎不知此刻心中是什么滋味儿,是了,这原就是她的意思,自此一别,他们二人再无纠葛。 他再没有说一个字,最后看了她一眼,身形化成光,一瞬就消失在原地。 这一走,饮溪方才还撑着的身影顿时便软下来。清宵帝君身影一闪到她身边,紧蹙着眉,一手探上她脉息,越探眉间拧的越紧。 不过一时没有看住她,不过一时…… 他心里堆积了滔天怒火,对上这唯一的妹妹却无可奈何:“从今日起你给我好好呆在太清蚨泠境,再不许踏出去一步!”精气亏半,神魂受损,好生会折腾,竟让自己落到这等地步! …… 饮溪就这么被兄长禁足了,自然,她原也没想着再出去,如今兄长与众位上神归位,往后的事情自然不必她再操心,如今她真正有大把的时间去难过了。 因仙魔大战,仙界遭受重创,又兼之如今天帝鸿乾消失无影,天界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清霄帝君要处理的事情颇多,此刻无暇顾及妹妹的心思,只将她安顿在潜寒宫内好生休养。 九天玄女等人来潜寒宫商议天界之事,饮溪便趁机将在魔界时从小妃子口中听来的话说与众仙。 “……天帝鸿乾因德不服众,听了宦臣仙焦灏的主意,炼化魔族及六道精灵,吸取其灵力归为己用,多年来已是功力大增。这些魔族人常年在凡间,化作凡人与普通凡人一道生活,因此百年来魔族并未发觉端倪。” 说到这里,饮溪禁不住冷笑:“鸿乾为躲天劫,也为避人耳目,将那些魔族的身份透露出去,诱使凡人杀魔,自己则在身后坐收渔翁之利。即便偶然被魔族发现,这由头也推去了凡人身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积年累月下来,已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的魔族人与精怪。”她顿了顿,看诸仙一眼:“自然,单是因这一批魔族人被害,也不会引得魔帝勃然大怒攻上仙界来,据闻不周山异动一事也与鸿乾有关,至于他究竟做了什么,恐怕只有鸿乾自己与焦灏清楚了。” 废物惯是个废物,生而便为仙,一朝执掌六界,原以为他只是没有做天帝的本事,如今看来连一颗为仙最应有的仁心都没有!一人做下的恶事,竟牵连整个仙界为他赎罪,何等罪孽?何等歹毒? 而今事发,鸿乾逃的无影无踪,丢下整个仙界在水深火热之中。想到那些死去的仙,想到原本安稳祥和的天界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想到天下苍生…… 饮溪心里恨得慌,只恨不能将他立时找出来,要他受这天道的谴责,魂飞魄散! 众仙没想到,就连不周山的事都是因天帝鸿乾而起。 不周山可是天地之柱,若是出了差池,莫说凡人要覆灭,便是仙族也难逃一劫,他莫非是疯了不成? 事情到了这里,便要抓紧找出鸿乾的下落,仙魔之仇要紧,不周山之事更为要紧,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