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他三十余年祭拜之用,这分明就是不打算再回来的架势。 钱六莫名的生出了些许感伤,如今这世道谁又不是颠沛流离呢? “不回来了吗?”钱六不禁问道。 徐寒似乎未有想到钱六还会反问,但念及对方这八年来不曾忘了祭拜之事,便也态度温和的点了点头:“回不来了。” 钱六叹了口气,看了看不远处那座墓碑,言道:“你爹其实还挺幸运的,有你这么懂事的儿子,能葬在这望运陵中,可惜啊,我在这望运陵中扫了一辈子的墓,不知道临了时,又能被葬在何处,恐怕连个收尸的人也寻不到咯。” “大哥的儿女呢?”徐寒闻言不禁问道。 “唉。”说道这个话题,钱六又长叹了一口气,“死了。” “被那些官爷拉起做什么圣兵圣子,最后一个都未有回来,都死在了那里。” 或许是触景生情的缘故,又或许是想着徐寒不会久待于此,钱六那藏在心底许久的心事在这时被他倾吐了出来:“呵,我也弄不明白什么是圣兵圣子,我那兄弟的儿子也死在这事上,他却跟没事人一样,反倒是时不时抱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不能成为圣兵给圣皇陛下开疆拓土...” “都说那皇帝老爷是咱们的天,可就是真的天老爷也不能什么话都不说就把一个好端端的人的命收走吧?” “这收走也就罢了,这些人啊不去想自己的儿女,不去抱怨老天爷的不公,反倒怪起了死人不争气。有时候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糊涂,还是他们糊涂。” 说道这处,钱六又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恼怒,却又不知何处发泄。 听到这处的徐寒眸中光芒一闪,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的问道:“大哥是未有吃下那圣药吧?” 钱六闻言一愣,这才想到自己失了言。 圣药是按人头发下的东西,每个人都必须服下,若是真的被人查到未有服下圣药,那可就是杀头的事情。而这吃了圣药的人,便决计不会说出半点对那圣皇陛下不满的话,钱六顿时脸色一变,他想着如何圆会自己的失言。 “这是什么话,皇帝陛下赐下的圣物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吃呢?” 钱六如此说着又赶忙摆了摆手,“天色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你的事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钱六着实有些慌乱,如何也想不出一个太好的说辞,只能如此说着,便要借故离开,免得言多必失。 徐寒眯着眼睛看着快步离去的钱六,心头暗暗思忖着,据他所知,这森罗殿有一套完善的办法检查百姓们是否有服用圣药,而这男人却能避开对方的盘查,这其中显然藏着猫腻。 念及此处他心头一动,身子便在那时一闪来到了匆忙离去的钱六的跟前,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钱六一个寻常老百姓如何见过徐寒这样的本事,顿时心头一惊,身子下意识的退去了一步,嘴里慌乱言道:“你...你要干什么?” 徐寒不言,而是沉着眉头死死的盯着钱六,随即他更是朝着对方迈开了步子。 钱六心头胆寒,连连退步,但方才退去不过四五步的样子,身后便传来一声低吼。 “嗷!” 钱六回头一看,却见方才那跟在徐寒身边看似温顺的黑狗此刻却像是换了模样一般,血红着双眸龇牙咧嘴的看着他。 钱六被吓得乱了阵脚,他一个趔趄直直的跪在地上,开始不断朝着徐寒磕头,嘴里更是连连说道:”大人饶命,小的真的吃了圣药,只是...只是...” 徐寒眯着眼睛看着钱六,轻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钱六一阵迟疑,久久不言。 “怎么?要让我亲自动手?”徐寒看出了钱六的恐惧,他有意压低了声音,再次问道。 钱六的身子一震,再也无心隐瞒,在那时如实言道:“小的不敢,只是当时将药带回家中时不慎被家中老鼠调走,小的虽然及时阻拦,但一枚圣药却也被那老鼠咬去了一半,我只吞服了一半圣药。” 徐寒听到这处,双眸一凝,直直的看向跪拜在地的钱六,他目光如炬,一眼便看穿了钱六周身的确散发着一股暗沉的气息,这便是吞服了圣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