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使少数百姓将屋顶、大树作为暂时的栖身之处,地势低的地方,情形更为严重; 以孟观潮、靖王带领的官兵为了营救那些百姓,不乏以血肉之躯在湍急的水流中建起人墙、人桥的情形,幸好都是精兵中的精兵,尚挨得起这份儿艰辛。 朝廷闻讯,为灾区的补给从速送至。 徐幼微通过太后、皇帝之口闻讯,心里的担忧并没减轻分毫:对灾区,她担忧——涉及地带谓之广阔,留在收容之地的百姓,很难避免有因为涝灾引发病痛从而形成疫情的;对孟观潮,更担忧,他是怎样的人,她是很了解的,不论他到了什么地位,都是冲在前沿的人。 她安排下去,将囤积的药草从速送到灾区的中枢所在,同时将此事书信告知孟观潮。 另一面,与太夫人联手靖王妃,发放粮食给帝京受灾的百姓,捐出银两给灾区。有了她们带头,各个官宦之家纷纷效法。 该做的,能做的,有些甚至稍嫌多余的、明知费力不讨好的,她也做了。做完了。 接下来,便只有听天由命。 只是,偶尔,也会对自己没有事先的预知而自责,一次就问靖王妃:“你说,要是有人知晓这一次的灾患,且能让太傅相信,是不是就能避免今时今日的情形了?” 靖王妃略一思忖就笑着摆手,沉缓地道:“不可行。你这是钻了什么牛角尖?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就如你所说,太傅完全笃定,今年会有涝灾,可他能怎样? “让那些百姓全部迁移到安全之地么?那样的话,你得想想,起码有几十万人之多。 “怎么样的地方能收容他们?收容他们又需要花费多少银钱? “六部算账,可从来不算人的安危,只算他们所辖的得失。 “再说了,这种事,会引起天下百姓的惶恐,更会引起宵小趁机作乱。 “更何况,百姓心中何尝不知道,不定哪年就会遇到天灾,能做什么?只能认命罢了。 “落叶归根的话我就不跟你说了,反正你就放心吧,没有人会好端端抛下家去别处的,灾情来临之后,朝廷能得到的只有抱怨。 “再说了,钦天监重要的预言,也只有这次言中了,以前咋咋呼呼闹出天大的笑话的情形还少么?” 徐幼微听了,心里好过了些。道理她都明白,只是,需要一个人支持自己罢了,不论有心无心。 她,只是害怕。怕自己的重生,反倒让他命运发生逆转。 这天下,没了谁都行,没了孟观潮,不行。 她最害怕的,是重生反倒带来那万分之一的意外,害得他…… 她连夜写加急信件给他:防范身边任何人。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两日后,亦是雨过天晴的时日,骄阳似火,她收到了孟观潮的回信:无需担心,安好,勿念。 字迹稍嫌潦草,但是依然遒劲有力,一笔一划正如铁画银钩。 八个字而已,她却看了好些回。 随后,翻箱倒柜大半晌,总算找出一个尺寸相宜的樟木匣子,将信件放进去。 这,是他亲笔写给她的第一封信。 . 在靖王的记忆中,这种大雨连天持续数日的情形,在此生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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