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白生生的俏脸,道,“外面冷,放下车帘吧。” “等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 ... 过了武昌城外那道深深的城壕,马车便顺利驶入了内城。 再过不久,队伍靠边停下,前面几声男子的谈话声方止,桓崇便上来敲了敲车壁,“下来吧,我们到了。” 每日急行,无忧再是隐忍,此刻双脚触到了武昌的土地,她的一双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就软了下去。 幸而桓崇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及时伸手,揽过无忧的腰,将她稳稳扶在了地上。 无忧觊了他一眼,没等她面上的红云浮现,却见桓崇的脸上先显出怀念之色,“这里...便是武昌了。” 阿父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陶士行有治世大才。 从明帝时起,他便经略长江中游。尤其是荆、江两州,在他治下久矣,生活富足,民风朴实,故而俗语有云,“自南陵迄于白帝数千里中,路不拾遗”。 可是,眼见着过了今夜的元会便是元日,武昌城中非但没什么庆祝节日的热闹氛围,反而一旁路上所见的行人,无一不是面露出哀戚之色,望之动容。 无忧向四处瞧了瞧,而后又看向了一旁的桓崇。 那人却是牵着她的手,站在这扇敞开的大门前,定定地望着那上面的牌匾出神。 眼前陶家的匾额,朴素得简直不合陶侃的身份。 只见那高高悬起的门匾上除了一个大大的“陶”字,别无它物,丝毫没有一点那些关于先祖、郡望,以及功绩的赘述。 而且,那枚大字笔体苍然,雄毅明健,就是跟着阿父见惯世间顶尖字画的无忧,也不由地叫了一声好。 桓崇这一望,眼中的光明明灭灭,竟是如同出了神一般。 见他瞧得那般专心,无忧也不好去打断他。这时,中庭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人边行边说,声音中不乏欣喜,“阿崇?!” 桓崇回过神来,待那人走到近前,他赶忙见礼道,“阿兄!” 他见礼,无忧忙跟着见礼。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见对面那人一身便服,颏下蓄须,年纪大约年纪四十上下,模样生得虽有些粗犷,通身的气质却很是稳重。 那人道,“我刚听说你回来了。怎么只站在门口,不进来?!” 对上那人,桓崇的笑容竟仿佛有些腼腆起来。他瞧了无忧一眼,再转头向那人道,“阿兄,我给你介绍,这是...” 那人笑道,“我知道,这位便是弟妹吧。阿崇,外面冷,有什么话,先进屋来再说!” ... ... 眼前这人,便是陶家的长子——小陶将军。 短短地寒暄几句,就算见过面了。桓崇和那小陶将军,明显还有许多话要说,而无忧作为女眷,便先被侍女送回了后宅一个独立的小院当中。 听侍女们说,现在的这间屋子,便是桓崇原来在陶家时所住的那间。在他走后,这里也没有再住人,而是一直为他保留着。 无忧点了点头,只见这屋子的大小虽比不得他们在建康的卧房,但位置也是大家族中难得的南北正向。且,许是常常打扫的缘故,屋子里窗明几净,就连床榻上也没有半分灰尘。 因为这次来得急,无忧便让云娘留下管家,她自己则是带了两个侍婢随行服侍。再加上陶家过来得几名仆妇,几人便一起归置着他们带来的行李。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