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可顾不上照顾她的情绪,她是走了, 可她还在这住着呢, 那些人把她的房间当了路边的便利店,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把门关紧了,上上下下, 左左右右, 处处都检查了一遍, 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给人留下漏洞的地方, 不过, 说实话, 就球馆这种保安措施,除非人家不上心, 但凡没安好心的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行行有些颓然的坐下来,有一种活在了别人目光下的感觉。 你说这白月光,好好一个大佬不做,死死盯紧了明远东是干什么, 偏偏赖在她这里的这位也不是个善茬儿,你手伸得越长,我越不给你脸。行行摇了摇头,要换了她,早就兴高采烈的跪下来叫爸爸了,给吃给喝给穿给戴有什么不好啊。 偏偏明远东心如磐石,不为所动。 神人,都是神人啊。 行行觉得自己像是卷进了大佬战争里的一个小虾米,弱小,无助,又可怜,恨不能抱紧了自己缩进了墙角里,让这两位大佬赶紧转移了战场吧。可惜,虾米说了话也是不算数的,她叹了口气,拿出了这一天的帐目,一笔一笔的对起了收入。 小人物,小市民,水电人工,蝇头小利,这,才是他们正常人的正常生活状态,可算了半天,刨除了水费,电费,人工,房租,税务等等等等,各种支出,行行对着那一笔收目简直瞪口呆。 三百六十五块七毛四! 她眼前一黑,不会吧,忙了一天,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就赚了这么点儿钱,她不禁拿了计算机又飞快的算了一遍。 三百六十五块七毛四。 再算,还是那个数,雷打不动,坚强不屈。 怎么可能,行行人都呆了。 这还新店开张,黄金三天,等人们新鲜劲儿过去了,人流正常了,她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难道累死轻活的这点利润,竟然还比不上去送外卖吗? 她双手一爬,把自己铺在了桌子上呈现出了一种“让我死了吧这样对我对社会对我妈都好”的绝望。 “球馆的盈利模式不是这样的。”忽然,一只手从她头顶上方伸过来了,有些低的,是碰到了哪里吧,凉的,让她不禁往上看,这样刁钻的角度,依然可以感觉那灯火眷顾了他,手指雪白,从她眼掠过去了,缓缓按在了帐本上,瞬间就把那简陋的小本本衬出了一种近乎华丽的奢侈。行行想着,就看他眼睫长长的,垂下来了,垂下来了。 咦。 脸上痒痒的。 她猛然直起了身来。 他就在她脸侧弯下腰去,明显只是在看她随手涂鸦。 可是,那痒,却留在了她脸上。她不禁侧过了头去,看他,长的不可思议的睫毛就在她脸颊边,对,是它们刷过了她的脸。 罪魁祸首,抓到了…… 他全不知道他犯了罪,手指拿起了笔,在场地和场地之间画了几个圆:“如果球馆是两千平米的话,划分成了五十五块场地,一小时一百五十块钱,总共是八千八百五十块钱,除非全天营业,二十四个小时,才可能有足够的盈利空间,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嗯……呆滞,许久,她才把他的声音一字一字印入了脑海。 二十四小时营业…… 那是不可能的…… 才有足够的盈利空间。 “你说……”她终于是听明白了,“我们是白——忙——活——” 言简意赅啊,他只能呵:“可以这么说吧……” 她一片空白的脑子转起来了,不,也不对啊:“那一家又一家的球馆开业,不盈利,在忙什么,难道大家都在做公益吗?” 他也把头侧过去了,离得这么近,目光对上了。 她眨了眨眼睛。 他全不避让,直视了她:“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这个圈子里,社团为什么会存在,地位会被捧到了这么高。” 对啊,她其实就想过,犯得着嘛,不就是一些民间社团,搞得简直跟衣食父母一样……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她脑海里闪过去了。 不是跟衣食父母一样。 而是这些社团,本来就是球馆的衣食父母。 “是不是像股票一样……”她迟疑着,开了口,“散户根本就不赚钱,必须要跟集团搞到了一起。” “是这么个道理。”明远东用手点了一点场地交叉处。 行行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其实球馆的盈利模式就打时间差对不对?普通人是在清晨和晚上来锻炼,可如果能和社团同流合污,就可以让他们把活动时间定在了下午或者其他空间,就如同一个女人,嫁了一个人喝凉水,嫁了两个人就可以喝米粥,如果再嫁给第三个人,那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有了……” 快打住吧你,这语文水平,是体育老师教出来的吗? 明远东扬了一下手,制止了她开后宫的决心:“球馆和社团之间,订了合同,办年卡,少说几千人,多则上万人,可一个月里又能来几次。剩下的场地和时间,当然就是球馆自行安排了。” 行行长长嘘了一口气,简直是茅塞顿开啊:“这就相当于找了个长期的金主,可又在外面打野食对不对?” 明远东闭了一下眼睛。 这对话,是继续不下去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