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郑归顿住了,他摩挲着冰凉如水的杯壁,思忖良久,淡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父皇,儿臣与三哥虽自幼感情亲密,但也还不至于值得他如此叛逆,顶着楚家那么大的压力与世俗唾骂,为儿臣做出如此举动。” 皇帝但笑不语。 郑归也不再说话。 月上三更,外面却忽然有一阵骚动。 郑归放下茶盏,“父皇,接下来的事,还要您多多操劳了,儿臣先回宫殿了。” 皇帝挥一挥衣袖,只见梁上飞身而下两名黑衣人,落到郑归面前,恭敬有加地行了个礼,“七殿下,请。” “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去吧。” 皇帝看着郑归和陆原在黑衣人的护送下,从花屏之后的琉璃宫盏灯下的暗道逃脱,在此期间,宫女迅速将另外一盏显然不属于皇帝的茶盏收走,动作十分快,至少让楚贤妃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皇上,臣妾听闻荣世子出事了?” 贤妃走得有些急,因此也没来得及好好装扮,只披了一件白色绒毛裘衣,面色略显焦急。 皇帝不急不躁地翻了一页纸,看了一眼贤妃,嘴角含笑,神态慈和又无害,“爱妃急急前来,朕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没错,荣世子想要杀害齐大人,被刑部尚书拿下,目前正关在大牢中,留待审讯呢。” 没等贤妃发问,他就咦了一声,“这么隐秘的事情,爱妃是如何知晓的?” 贤妃心下跳动,她缓了缓神色,扬起与往日一般温婉良善的微笑,“哦,是这样的,姐姐连夜遣人送来消息,说荣世子不见了,臣妾原只以为是荣世子贪玩,让姐姐担心了,所以就让手下的人去找,还没有出宫就听见禁军有人在谈论这件事,真是吓了臣妾一跳,臣妾现在都不敢告诉姐姐呢。” 皇帝了然地点点头,看似也没有起疑,“禁军那些人嘴巴真是越来越不紧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敢随意往外去说。” 贤妃探查着皇帝的脸色,却除了冷静与温和,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她不禁有些泄气,握了握拳头,“皇上,荣世子犯的错……很严重吗?” “这可不好说啊。” 皇帝忽然叹了一声,放下了书,“说严重吧,他只是杀了一个人,说不严重吧,他要解决的这个人偏偏是朕命刑部与大理寺在严加调查的关键人。” 贤妃知道这个时候的皇帝已经不像那般好糊弄,好掌控了,连父亲都十分戒备,贤妃更是不敢放松。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再以以往那种肆无忌惮的态度对他,“皇上心中可有打算?” 皇帝甚是为难地揉了揉眉心,“尚无,一切只能等到明天,言尚书等各位大人去提审荣世子的时候,看看情况,然后再做进一步打算,朕现在也还什么都不清楚呢。再说了,爱妃不必着急,若荣世子是无辜的,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了,放心吧。” 他还是往日面貌,但贤妃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异常,以往的皇帝是温顺如同绵羊一般的,绝非此前这般说话滴水不漏的,让人听了活着急但却不敢挑错的样子。 “他韬光养晦太久了,不要与他在言语上多做周旋,也不要再将他当做个傻子,你玩不过他的……” 贤妃脑海中忽然想起之前父亲告诫过自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