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梁毅根本无法入眠,他躺在仓库地板的一块破床垫上,离那滩血跡不过一步之遥。整个晚上梁毅都在想着钟老师死前的惨状,并苦苦思索如何才能逃出这个牢笼。他自忖以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脱逃的,一定得找帮手。将军和格格平常根本没有接近他的机会,他唯一的帮手还是大臣,虽然他心中觉得大臣这人懦弱无能,可是除了大臣他也别无选择。梁毅认为无论如何还是得从大臣身上找到突破口,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极端小心,稍有差池就可能送命。 梁毅也察觉今晚不只他一个人失眠,儘管仓库的灯大部都熄了,只留了走道的几盏灯照明,梁毅还是能就着一点点亮光洞察仓库内的一切。那个高高在上躺在龙床上的皇上就没怎么好眠,梁毅看他整晚辗转反侧,几乎没有一刻静下来过。即便是稍有安静的时候,梁毅也没听到皇上打呼,有没有睡着都不知道。很显然皇上虽然逞凶杀人,事后更装得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内心的衝击还是很大的。至于其他几个人有没有入睡,梁毅根本不感兴趣。 第二天清晨,梁毅照例在早餐之前,由大臣押送着到仓库外「放风」。这所谓的「放风」,就是上茅房的意思。由于男女厕所都堵住了,放风的地点就在厕所旁的侧门出去,仓库外的一处荒芜空地上。大臣就守在一旁,梁毅身上还绑着铁鍊,和大臣像两隻蚂蚱一样拴在一块。儘管铁鍊的钥匙还在大臣身上,但汽车钥匙在将军身上。梁毅自忖就算制服大臣,徒步逃离也跑不了多远就会被逮住,那就是把命交出去了。皇上只让大臣带着梁毅放风,显然就是有恃无恐,不怕梁毅逃跑。 梁毅一边放风,一边蛮不经心地假装四处观望,然后轻声地对大臣道:「昨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你有什么想法?」大臣一句话也不吭。 梁毅继续说道:「皇上已开杀戒,将来恐怕会变本加厉。你我动輒得咎,早晚会被皇上要了性命。」大臣还是面无表情,对梁毅的话置若罔闻。 梁毅知道大臣生性胆小怯懦,心想不能逼得太紧,于是说道:「我不逼你,你有时间好好想想,有了想法跟我说。」然后继续说道:「今天的话,你我心里有数,说出去了我两都有性命之忧。我不会出卖你,你我在同一条船上。」然后抖了抖连接两人的铁鍊说道:「我两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放风回来后,大臣将梁毅的铁鍊又锁在办公桌的横架上,梁毅若无其事地拉了张椅子坐下,准备继续搞那些电子仪器。皇上正拿着一把左轮手枪组装着,连看都不看他两一眼。 冷不防皇上开腔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梁毅吓了一跳,这皇上如何得知他跟大臣说了悄悄话?心想自己向大臣主动输诚,大臣不该出卖他才是。 没想到大臣一五一十地回答道:「他说昨晚的事情臣都看到了,问臣有何想法。」梁毅心头大惊,没想到大臣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出卖他。 只听大臣继续说道:「他还说皇上已开杀戒,将来恐怕会变本加厉。你我动輒得咎,早晚会被皇上要了性命。」简直是一字不漏地重复梁毅说的话。 梁毅瞬间头皮发麻,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去掉半条了。只见皇上脸上现出阴沉沉的慍色,伸手拿着子弹将刚组装好的左轮手枪上膛。 梁毅知道此刻已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儘管心中七上八下,还是勉强自己镇定下来,眼见皇上已快要将左轮手枪的六发子弹全数上膛,立刻大声说道:「皇,皇上英明,岂可听信奸臣的,的,一面之辞。」说话时声音不断颤抖,还吞吞吐吐地。 梁毅毕竟从未遇过生死一线的关头,心中的恐惧战慄到了极点。他只有暗中提醒自己,此时此刻千万要冷静。他也在尽量争取时间,好找到扭转乾坤的契机。他说此话,就是希望大臣接腔,好寻隙予以反击。 果然大臣立刻辩驳道:「皇上明鑑,臣对皇上一片忠心,绝不敢有半句虚言。」用字遣词简直就是标准的电视台辞。 梁毅就等大臣开腔,然后顺理成章的反驳道:「歷史上的奸臣,都指天道地说对皇上一片忠心,却在背后做尽坏事。崇禎皇帝的宠臣周延儒,天天都说对皇上忠心耿耿,怂恿皇上杀了忠臣袁崇焕,结果明朝灭亡时,第一个背叛崇禎的就是他。」梁毅引经据典,摆明了大臣就是奸臣周延儒,自己则是袁崇焕。其实梁毅没把歷史读通,要杀袁崇焕的本来就是崇禎,周延儒只是顺从上意而已。何况周延儒后来因为谎报战功欺君,被崇禎赐以白綾,根本没能活到明朝灭亡,更遑论背叛崇禎。但梁毅命悬一线,哪管得了这些歷史典故?他也赌皇上和大臣都没好好读书,崇禎和周延儒名字大概都听过,至于细节他们根本不知道。 大臣不假思索,急急辩驳道:「皇上明鑑,臣绝不是,是周,,,年,,,如。」 梁毅听了不禁心中暗笑,大臣连周延儒是谁都不知道,还讲错了名字。于是打蛇随棍上,顺水推舟地说道:「你说你不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