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她虽然也跟着下了乡,但依然保持在城里养成的坏习惯,早上八九点钟还在赖床,起床以后,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吃饭的时候,妈妈状似随意的说了一句:“我要在一个月后的祭祖仪式上跳傩舞。” 本来宁宁也要一起呆到一个月后的,但她娇生惯养,既受不了乡下的毒蚊子,也受不了小村的枯燥生活,所以闹着要回去,宁玉人似乎也不想让她在这里多呆,很快就找人开车过来,把宁宁给接走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宁宁就不知道了。 对了,过来接她的人好像是…… “你怎么说?”老村长的话打断了宁宁的思绪,他盯着宁宁的眼睛问,“你想让你妈妈代替你吗?” 宁宁心中一动。 代替这个词,微妙的让人感觉心里不安。 宁玉人背地里扯了一下她的衣服,但宁宁装作没感觉,天真懵懂的对老村长说:“可我从来没跳过傩舞,才一个月时间……能行吗?” “别人不行,你行!”见她口气松动,老村长大喜过望,“谁让你们宁家人在傩舞中的角色一直是……” “别说了。”宁玉人忽然一声尖叫,见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活计看着她,她脸色难看的笑笑,抓住宁宁的胳膊说,“我们两个商量一下,回头再给你个准信。” 说完,她拉着宁宁匆匆往回走,沿途遇见的村人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哎呀,宁家闺女,这么早就出来了啊,吃了没?” “宁家闺女,没吃来我家吃吧,刚做好的瓦罐汤。” “还是来我家吃吧,宁家闺女,我给你下面条,面里埋土鸡蛋,想吃几个吃几个。” 宁家闺女,宁家闺女,妈妈是宁家闺女,她也是宁家闺女,所以他们在喊谁? 因为一直活在母亲的光环之下,所以曾经的宁宁下意识的认为村民的热情是针对宁玉人。 而今,才发现他们的目光全都越过了宁玉人,停留在自己身上。 “砰!” 木门紧闭,将村人们的视线关在外面。 苍白蚊帐抖了抖,床上的崔红梅翻了个身,继续发出鼾声。 “……妈妈。”宁宁喘了两口气,问,“宁家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别多问。”宁玉人硬邦邦的说。 “你不说,回头我问别人。”宁宁说,“比如村长,他肯定愿意告诉我。” “……他的话你最好少听。”宁玉人皱起眉头,见宁宁一脸倔强的看着她,无奈叹了口气,拉着宁宁在桌子旁边坐下,胖茶壶倒了两碗茶,她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后淡淡道,“傩舞,摘下面具是人,戴上面具是神,是一种古代流传下来的祭祀舞,不同地方样式不同,村子里的这个,年头很久,大概可以追溯到宋明那段时间……” 她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接着往下说:“宁家人在这个傩舞里的位置,是神。” “什么神,分明是鬼。” 宁宁跟宁玉人两个循声望去,见床上的外婆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侧身蜷窝在帐子里,一边打呵欠一边对她们两个说:“真是的,你们说话能不能出去说,吵得我睡不着。” 宁玉人跟宁宁对视一眼,问她:“妈妈,你怎么说是鬼?” “不是我说的,是你爸说的。”崔红梅继续打着呵欠道,“他老说这个傩舞不能再跳了,跳的人是鬼,看的人也是鬼,真是的,红色年代,这种话也能乱讲?亏得是在村里,亏得他姓宁……” 崔红梅有事没事就爱编排别人的不是,尤其是自己亲人的不是,但她毕竟是在这个村子出生,在这个村子长大的,摘掉她话里的埋怨,渐渐也就还原出了村中傩舞的真相…… 曾几何时,宁家村的每个人都会跳傩舞。 并且根据姓氏不同,每个人跳的角色也不同,宁家人从建村至今都只跳一个角色——神。 但建国以后,有一阵子风声鹤唳,甚至有外村人举报宁家村的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