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招了一个衙役,陆时秋从怀里取出一串钥匙。交待衙役一番,对方领命而去。 李县令看向师爷。 对方站起来,从一个厚册子中找出其中一个递于于大郎看,“这是你三弟亲自来办的殃榜。” 于大郎对殃榜倒是没什么怀疑的。 他朋友带回他身死的消息,家里为了少交税,一定会到县衙办理殃榜。 等了一会儿,衙役很快回来,李县令接过休书,“上面既有你母亲的手印又有于氏族人的徽章,这休书是真的。” 于大郎面露惊恐,急切磕头,“大人,一定是陆时秋仗着里正逼迫我娘和族人。这休书怎能作数?” 李县令示意师爷。 对方已经翻找于婆子所犯卷宗,“六年前,正是顾中丞担任县令,你可以问百姓,他是难得一遇的清官,从不收受贿赂。身受百姓爱戴。上面也记得清清楚楚,是你娘为了让你娘子改嫁,找人污蔑她的清白,你娘子不得已才告官。当时许多人在场,你娘也供认不讳。此案人证物证俱在,绝不是冤案。” 于大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被人打了狠狠闷棍,又好像数九寒天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冻得他全身僵硬。 就在这时,红树村的围观群众也到了。 于婆子看到儿子跪在大堂,挤开人群想要冲进来,却被衙役死死拦住。 不得已,她大声呼喊,“大郎,大郎,你快点出来。咱不告了。” 于大郎猛然回头。 前天夜里,他到了家,他的三间青砖大瓦房住着三弟一家。一问才知,他娘子早就跟陆时秋勾搭在一起,在他死讯传来没多久,她毅然决然要改嫁。他娘死活不同意,陆家人使出毒计害他娘坐牢,他娘才不得已才写了休书。 对这套说辞他深信不疑。为什么呢? 因为他之前走商挣来的钱大半都交给他娘,这些钱足够养活娘子和三个孩子。 可是他娘子很快就改嫁,不是早跟陆时秋有私情,她为何如此? 他心中愤恨,在村里漫无目的逛着,越想越憋屈。 他在外面吃苦受累,好几次连命都要丢了,却依旧咬牙硬撑,就是为了能有一日归家,没想到他娘子居然带着他的孩子改嫁,一个孩子也不曾留下,多狠的妇人。 大约是走投无路,也大概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所以他鼓足勇气走了一天一夜,到了县衙告状。 没想到,他竟然他从陆时秋口中得知另一番说辞。再看到他娘惊慌失措的神色,他心里冒出一个可怕念头。 难不成陆时秋说的都是真的? 李县令拍了下惊堂木,冲于婆子道,“围观百姓不得喧哗。” 围观百姓齐体噤声。 李县令收回视线,看向于大郎,“殃榜有记录,休书也是真的,可见被告所言句句属实。你可要我传人证?” 于大郎跪下扣头,“大人,就算有殃榜,但我人还活着。红树村的百姓皆可为我证明,我就是于大郎。我没死。这休书就不能作数。” 休书一般都是由男子或者地位明显高于常人的女子(例:公主)出具的书面证明。 除非于大郎已死,于婆子写的休书才能作数。否则根本不能生效。 李县令点头,看向陆时秋,“你可认得他是于大郎?” 陆时秋一怔,问他? 他点了点头,“是,他是于大郎。” 李县令满意一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