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骨相生的凌厉又清隽,素白的肤色,高凸的喉结,显得他格外深沉。 沈姌的心惴惴不安,生怕他一个不痛快,就又给自己送京兆府去。 “周大人。”她伸出手,“您能把药材给我吗?” 很明显的,这声周大人,要比上一声,气弱许多。 周述安的眼睛向下一瞥,目光定住,她手腕上的青紫,太明显了。 再结合她眼下买的药,不难猜出,昨日或者前日,发生了什么。 周述安把要药放回到她手上。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他弄的?” 三个字。 沈姌的睫毛都忍不住跟着颤,她纤细的手指用力地勾着一株药材。 用极轻的声音道:“与周大人无关。” 沈姌不是不谙世事的沈甄。 一个同沈家毫无旧情的男人,一个位高权重的三品大员,本就不该,对她有任何特别之处。 周述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沈姌,旋即,又暗示性地看了一眼沈姌手上的药材。 “多谢周大人。”沈姌郑重其事道。 “李夫人,这是第二次。”说完,周述安与她擦身而过。 沈姌冒着大雨走出药肆,闭上眼睛,长呼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了马车旁。 —— 京兆府。 午后,陆宴正与鲁参军探讨一个屠夫杀人未遂的案子应该怎样判案,就见孙旭面容惊慌地走了进来。 “陆大人、陆大人!”孙旭躬身,双手杵着膝盖,气喘吁吁道。 “孙大人这是怎么了?”陆宴道。 孙旭拽着陆宴道:“陆大人同我来,我有话对您说。” 陆宴没动,皱眉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 孙旭给了他一个眼神,摇了摇头,随后用手挡住嘴,低声道:“这事关您的私事,你在外面养着的那位,昨晚出事了。” 陆宴脸色骤变,“不可能。”昨晚沈甄睡得好好的,如何能出事? 再说了,孙旭根本不可能知道澄苑的事。 孙旭看着他道:“怎么不可能?!陆大人,您要是不同我出去说,那我可就在这儿说了……” 陆宴舔了下嘴角,同孙旭出了门,皱眉道:“怎么回事?” 孙旭一脸为难,“昨夜,滕王去了平康坊,喝多了,非要云枝姑娘陪,老鸨不同意,说了云枝姑娘只伺候您一个……可滕王爷那人,陆大人想必比我清楚,喝上了头,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陆宴心落下,长吁一口气,“然后呢?” “他不仅打死了平康坊的一位歌姬,还在云枝姑娘脸上……划了一刀。” 陆宴淡淡道:“知道了,我去一趟。” 第67章 (捉虫) 陆宴带上几个衙隶,去了一趟平康坊。 一进门,老鸨就冲陆宴走了过来,“大人,你可总算是来了。” 陆宴皱眉,“本官听闻,昨日滕王打死了一位歌姬,在哪?” 老鸨连咳两声道:“诶呦陆大人,那是个误会,是个天大的误会!昨夜的事,都是眉娘不懂事,不想伺候人,同我说就罢了,竟一声不吭地从三楼的厢房里跳了下去,与滕王爷是丁点关系都没有。” 说罢,她又回头对着一个小厮怒斥道:“去给我查查,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传出这样荒唐的话来。” 陆宴提了提嘴角。 烟花流向里的老鸨一向是见钱眼开,突然变了嘴脸,想必是因为滕王府的人已经打点过了。 “那还用验尸吗?” 老鸨连忙摇头,“眉娘一生也没个体面,临走了,就不验了吧……” 说到底,陆宴并不是那种追根究底之人。 他办案,向来只看状纸。依晋朝律法,无人递状纸,那衙门便也无权过问。 老鸨笑着朝二楼一指,“大人,云枝昨晚受了点委屈,一直在等您来……不然您去看看?” 四周的目光,多聚在他身上。 陆宴“嗯”了一声,随即上楼,行至挂着“春夕”牌子的厢房前,缓缓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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