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甄缓缓睁开眼睛,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眼睛进了水,隐隐发涩,她抬手要揉,陆宴连忙制止了她,“别揉,越揉越痒。” 沈甄的手僵在半空中。 “呛到了没?” “已是好些了……咳咳……” 见状,陆宴抵着她背脊的手,轻轻拍了怕。 说这话时,周围已经出现了不少人,见到这一幕,不论男女,皆是舌桥不下,夸张点说,往嘴里塞个鸡蛋进去都绰绰有余。 察觉到周围的目光,沈甄身子一僵,攥着他衣襟的小手骤然松开。 湿漉漉的眼睛蒙上一层慌乱,她低声道:“大人放我下来吧,有人来了……” 闻言,陆宴的嘴角忽然勾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你这幅样子,我怎么放?” 沈甄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襦裙。 认命般地倒吸了一口气。 她的名声…… 陆宴好似听到了她的心中所想,开口便是扎心:“三姑娘那所剩无几的名声,不要也罢了。” 说起来,“所剩无几”这四个字倒也算恰当。 原因无他,就沈甄“回京”这两个来月的功夫,前有苏珩、后有许威,眼下连楚旬都传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某官老爷的外室,扬州富商的第十几房小妾。 韵事传的满天飞,话本子都不敢那么写。 沈甄被他嘲弄的目光刺地小脸似火烧一般,小手暗暗推了他一把。 “推我?方才是谁抱着我不撒手的?”男人提眉看着她道。 沈甄那双漂亮的眼睛骤然大了一圈。 少顷,陆宴见到了杨宗的身影,便定住脚步,将人放了下来。 杨宗递过一个暗紫色的大氅,陆宴接过,顺手披在了她身上。 这动作一出,周围的议论声不由更大了一些。 “沈家女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往水里栽?” “架不住真有人下去救啊。” “救人的那是镇国公世子?” “那就怪不得了。” “她不是和长平侯……” 陆宴看了一眼沈甄红透的小耳朵,侧头对杨宗道:“我先带她去紫云楼的暖阁,你去长公主那儿要两个侍女来。” 杨宗躬身道:“是。” 江畔这边乱作一团,看台那头倒是还热闹着。 盛筵觥筹交错,四周灯火通明,丝竹弦管,腾腾如沸,女眷们手执团扇,身着轻纨,念着郎君新做的诗词,笑啼杂之。 缓鬓倾髻,软媚着人。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走到许皇后面前,颤声道:“启禀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许皇后将手中果子放下,蹙眉道:“怎么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慢慢说。” “娘娘,沈家三娘方才在江畔落水了!” 许皇后双眸瞪大,不可置信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会忽然落水了?人可救上来了?” “奴婢听闻,人已经无事了。” “那便好,人没事便好。”许皇后抚了抚胸口,随后站起了身子,道:“中秋宴出了这样的事,本宫难辞其咎,你们几个,随我去看看那孩子,玥岚,你再去叫个太医来,眼下天气凉了,落了水,理应得找太医瞧上一眼。” 就在这时,靖安长公主忽然道:“谁救上来的?” 宫女低头,唇瓣咬地几乎没了血色。 许皇后微微一怔,忙道:“还愣着干甚,快说呀。” 宫女双拳紧握,心一横,直接道:“是陆京兆,陆大人。” “你说谁?”许皇后手指微颤,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些。 宫女硬着头皮又道:“是陆京兆,陆大人。” 闻言,许意清手里的茶盏“噹”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康宁郡主揉了揉耳朵道:“三哥?三哥怎会下水救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宁郡主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无甚好意外的。镇国公世子二十有四尚未成亲,像落水丢帕子这样老套的招数不知遇上过多少次。 可每一次,他都与瞎了聋了无异。 康宁郡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