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豫章王世子年幼,王后久病,县主是长女,虽只有十六岁,却已经担起主母之责,打理王府中的一应家务。对于这个女儿,豫章王亦十分疼爱,凡会客赴宴,必携县主同往,如世子一般倚重。 “听闻桓公子和沈公子击鲜卑之时,你亦随行?”她问。 我说:“正是。” “亦曾杀敌?” “不曾。”我说。这般回答着实无奈,无论是那个倒霉的百夫长,还是秃发磐,我都不曾用来领赏,连说也无从说起。 宁寿县主却问:“为何?” 我说:“奴婢乃公子扈从,首要之事乃护卫公子。” “如此说来,你有上阵之勇,却无立功之意?”宁寿县主弯弯唇角,“却是可惜。” 我未料想这位县主对那征伐之事这般感兴趣,正疑惑起用意,她却未再所言,转回头赏景去了。 云栖寺不大,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走完。 回到车马前之时,南阳公主双眸闪闪,望着公子,顾盼流光。 “闻公子之言,实大开眼界,未想公子对这寺庙这般熟悉。”宁寿县主笑盈盈地对公子说。 公子道:“在下幼时常随祖母到此礼佛,故而知晓。” 宁寿县主挽起南阳公主的手,遗憾道:“可惜时辰不早,太傅又有戒严之令,我等须得早些回宫。否则,定要请公子引我等往别处名胜再游览一番。” 南阳公主颔首,瞅向公子的眼神中尽是不舍。 公子道:“公主与县主若有意游览,可择日再来。” “哦?”宁寿县主道,“到时,公子亦仍与我等同往么?” 公子道:“公主有召,在下自当奉谕随往。” 南阳公主露出笑意,双眸重现光采。 “如此,一言为定。”宁寿县主莞尔,扶着南阳公主,一道登车。 公子也坐上马车,将公主车驾护送入宫门之后,方才回府。 ***** 路上,我心情大好。 因为方才在那寺中的时候,宁寿县主的仆人悄悄忘我的手中塞了一只锦囊,里面是五两重的金子。这使得我对宁寿县主的印象大好,大方守信,实乃纨绔楷模。 我瞅着公子,颇想问问他对南阳公主的想法,但又担心此时太露骨,被他看出来。 正当我想着如何措辞,公子忽而道:“你方才为何不肯给宁寿县主算命?” 我讶然。 不想公子当时与南阳公主说得那般入港,竟还有闲心来偷听我和宁寿县主说的话。 我说:“县主命格金贵,我算不起。” 公子道:“你也给我算过,莫非我命格不贵?” 我哂然。 我虽爱财,但并非有求必应。比如那些贵人,虽赏金丰厚,但脾气难惹,稍不如意便要怪罪,不如同为奴婢的人好对付。 至于公子,我为他算卦,乃是由于一个赌约。从河西回来时,他说朝廷会封他一个武职,我说不然,定是文职。公子不信,问我如何得知,我说是问卜得来。 “公子若不信,可与我一赌。若公子赢了,我给公子五百钱;若我赢了,公子写一幅字给我,如何?”我说。 公子有些鄙夷:“你五百钱便想换我一幅字?” 我有些后悔,平时跟公子斗嘴多了,教得他也会算起账来。 “公子舍不得便罢了。”我说。 公子“哼”一声,道:“善。” 结果如我所料,大长公主再不肯让步,安排公子去当了议郎。公子虽愤愤不平,但还是守约地给写了一篇赋交给我。 “公子是公子,与别人不同。”我说,“我既可为公子挡在,自是命格相连,为公子算命有何不可?” 公子将信将疑,看着我:“果真?” “我何时骗过公子。”我说。 我以为他会列举我平日的诸多行为不端之事反驳我,不料,公子浮起微笑,仿佛信服一般。 我见他心情不错,便试探:“不想今日这般凑巧,竟遇到了公主和县主。” 公子应一声:“嗯。” 我说:“人人夸南阳公主貌美无双,今日所见,果然如此。” 公子:“嗯。” 我说:“公子答应再随公主同游,不知要到何时?” 公子转头看我:“你想见公主?” 我见公主做什么……我说:“不过好奇问问。” 公子道:“今日之事,莫与他人说。公主与县主有名节,不可为闲言所议。” 我心道,只怕公主恨不得被全天下传得与你有染。 “可公子答应了同游之情。”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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