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不知如何难过。”说着,她眼圈又红起来,“可惜我等无能,竟无力救你……”说着,她再度啜泣起来。 我忙道:“阿媪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定然会回来。” 陶氏摇头:“女君不必勉强,做人奴婢是何等日子,老妇也是知晓。就算是主人家富贵,脾气又好,也须得看人颜色处处小心,想到你要去受这般苦,我便食不下咽。” 这话倒是确实,我不美反驳。 陶氏感叹了一会,擦擦眼泪,对我道:“我也知你是身不由己,轻易不得回来看。不过就算这田产卖了去,云氏的祖坟也在,我等都替你照看着,你放心便是。” 听着这话,我心中又是宽慰又是难过。 宽慰的是虽然我落了难,他们也仍然存着恩义。在雒阳见多了人情冷暖尔虞我诈,蓦然遇得这般温情,让人不禁感慨万千。而难过的,自是这一切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当年的不慎。如果不是我走错了那一步,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身份,还连累这些真正关心我的人牵肠挂肚。 “我知晓了,阿媪莫为我担心。”我说着,想了想,把腰上钱囊接下来,交给她。 陶氏一愣,忙塞回来,拉下脸:“女君这是做甚,我等不是为了这个!” 我笑笑,道:“阿媪莫推却,这是我给阿媪的工钱。” “工钱?”陶氏不解。 我说:“伍叔方才说那益州的云氏来赎田宅之事,乃是确实。若我未猜错,大约过两日便会有人来此,分派田庄事务。” 陶氏一惊:“哦?” 我说:“阿媪莫虑,那人是祖父故交,必不会为难佃户。不过我与那边毕竟不熟,若日后有些甚事,阿媪务必托人给我送个信。” 陶氏看着我,明白过来。 她叹口气:“如此,女君放心便是。”说罢,将钱收下。 这时,青玄招呼我上路,我与众人别过,登上车去。 马车摇摇晃晃,离开了田宅。我一直望着那些熟悉的景色,直到消失不见。 回过头,公子正倚在隐枕上,闭目养神。 马车在乡邑中坑洼不平的小道上走得摇摇晃晃,车轮的声音聒噪而单调。但公子躺在那里,不动如山,睡脸平和而静谧。 我盯了片刻,想收回目光,却觉得挪不开。 他……居然从雒阳来到了这里。 我托着腮,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不太敢相信。 我若是惠风,大约会激动得飞上天去,认为公子千里迢迢追随而来,必是对自己有意思。可惜,我太了解公子,他虽在别人眼中风华倾世,在男女之事上却是个十足的呆子,连宁寿县主和南阳公主那样的美人都打动不了。有时,我怀疑他将来大概会因为谁也看不上而孤独一生。 不过,虽然公子的来到让我很是忙乱了一番,但我并不生气。方才在田庄里见到他的时候,烦躁的心忽而安稳了下来。 是因为那天晚上的口角么?我一直不确定公子是不是还生我的气,离开雒阳的时候,我还一直牵挂着。现在,他会跑来找我,说明他已经心无芥蒂,一意和好…… 但我为什么这么在乎他生不生气? 那是当然。心底一个声音道,你不是还要傍着他挣钱么? 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个答案最为合乎情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公子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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