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只见火苗仍烧着,并无熄灭之势。 “这是做甚?”公子似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 “若地窖常年不透风,则易使人憋窒,若可烧火则无妨。”我答道,“现下无妨了,下去吧。” 说着,我便要往下走,公子却将我拦住。 “你在上面把风便是。”说罢,他向桓瓖道,“子泉,你随我等下去。” 桓瓖亦无多言,三人顺着阶梯,一路下到了里面。 地上甚为安静,如桓瓖所言,并无人来打扰。我往下面递了一根蜡烛,问,“如何?” “找到了。”是公子的声音,未几,里面响起来铁锹挖土的声音,低而沉重,在夜里,就算再轻微也能听见。 我在上面四处观望着,就算在笃定无人在周围,听到这些动静也足以让人不安。 其实更让我不安的,是这三位贵胄挖土的手艺。无论公子还是沈冲和桓瓖,他们虽然平日里也不避武事,但从小不曾做过粗活。所以这一回,他们大概是生平第一次碰到铁锹,就算知道怎么用也无人尝试过,只怕一个农人半个时辰能挖好的坑,他们三人加起来一个时辰都挖不好。 公子大概以为我会有别的又省事又快捷的清淤之法,当他听到我说要带铁锹自己去挖的时候,跟另外两人一样露出了诧异之色。 想想也对。如果我哪天出到大街上对人说,桓皙桓公子、沈冲沈公子和桓瓖桓公子用铁锹挖泥,不但没有人会信我,大概还会嘲笑我是惦念着皇帝会用金扁担的乡下人。 但事实如此。 我耐心地在上面待了许久,听着里面传来的那些不太着调的挖掘声,似乎好一阵子,他们还挖得无所适从。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又忍不住,想下去问。可才走到那地窖入口,我忽而听到里面“哗”一声闷响,心头一惊。 “公子!”我压低声音唤着,下了地窖。黯淡的烛光中,却见里面尘土弥漫。潮湿而冷冽的霉味在地窖里飘荡,只见那挖掘之处,一个大洞豁然显现。而大洞前面,三人一边喘着气,一边用袖子捂着口鼻,脸上不掩惊喜之色。 这暗渠的出口之所以被掩埋,乃是外面的土石崩塌所致。幸而并不厚,公子他们三人齐心挖掘,不久便打通了。我举着拉住靠近那洞口,火苗不停起舞,可见里面通风。待他们将挡路的土石简单大致清理开,我也不再点火相试,带头走了进去。 这暗渠,果然是曾经精心修筑,四壁皆以砖石砌成,数百年不塌,甚为坚固。如无名书中所言,它并不高,我们四人都须得躬身行走。我还好,公子、沈冲和桓瓖三人看上去走得很是辛苦。 头顶,时不时有水落下,但地上并无积水,无名书所言不虚,那泉水早已干涸。 “这暗渠通往何处?”沈冲问。 我说:“当初设暗渠之时,为了维护之便,地上必有入口。这地道中有风,说明那入口仍在,通往何处却是不可知。” 公子在我身后低声道:“这地上多有干爽之处,想来就算有入口,也必是不露天,故而无雨雪灌入。” 我颔首,正待说话,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窸窣的说话声音。 他们显然也听到了,即刻停住。 公子举袖过来,与我一道挡住烛光。 桓瓖示意我们噤声,轻手轻脚地走到前面去细听。 未几,那阵说话声过去,周围复又寂静。 “是夜巡的宫卫。” 桓瓖忽而道。 “你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