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眼睛倏而一亮, 忙让我入内。 “女君!”他看着我, 如获重释, 道, “你究竟去了何处?我等可担心死了!今日早晨, 我原本想去桓府那石榴树之处给你报个消息, 不料经过侧门之时, 听那些仆人议论说你失踪了!” 果然。 我笑了笑, 说:“我不是回来了。曹叔他们可在里面?” “他们和吕稷昨日都回去了, 我一人留在此处看守宅院。”老张说罢,从怀中将一封信拿出来,交给我,“这是先生让我交给女君的,今晨我去桓府,就是要给女君送信。” 我颔首,将那信接过来。 拆开看,只见正是曹叔的笔迹。他说雒阳之事已经落定,他和曹麟还有别的事要做,须得离开一阵。 这不出我所料,闻知庞逢的死讯之后,我没有来槐树里,便是知道曹叔定然不会在。 而在信的后半截,曹叔语重心长,告诫我桓府不可再久留,无论有什么好处都不可再贪恋,否则恐怕要生事端。我离开之后,可速速往成都去。当年祖父带着我小住过一阵的宅子,他还留着,我就到那里去。他和曹麟把手上的事处理过之后,就会去找我。 看过信之后,我心中长叹。 曹叔不愧是曹叔,比我清醒许多,知道长公主这样的人不是好相与之辈,自己要务缠身也不忘提点我。可惜我终究还是太大意,差点着了她的道。幸好一切都补救了过来,而我,也真的到了离开的时候。 “女君,”老张说,“先生走前告诉过我,若女君要去益州,我便陪着女君同往。不知女君如何打算?” 我沉吟,摇了摇头:“我暂不去益州。” 老张讶然:“女君莫非还要回桓府?女君听我一句,女君既然一直想走,现在时机正好,莫再回去了。” 我笑了笑:“我自然也不会回桓府,只是还有别的事要做。老张,我有一事须得请你帮忙,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老张即刻道:“女君客气,有何事,但吩咐便是。” 我说:“我祖父的那些书,烦你派人替我运回淮南。” 老张了然,道:“此事简单,女君放心。除了书之外,可还有别的物什?” “再替我捎一封信给田庄中的伍祥。”我说,“可有纸笔?” 老张应一声,即刻去取来笔墨。 我在案前坐下,写了一封短信。伍祥识得我的字迹,不用写明,他也会知道这是何人写的。在信中,我告诉他,这些书都是务必按从前的模样收好,但务必保密,莫让人知晓。 写好之后,我将信交给老张,道:“将书送到田庄时,务必做得隐蔽些,最后入夜再去,免得教人窥见。” 老张道:“这我省得,我正好过两日要往荆州一趟,这书我便顺道亲自送去淮南,可保万无一失。” 我知道老张是可靠的人,微笑颔首:“那便有劳了。” 老张摆了摆手,又道:“女君说有事要做,不知何事?不若告诉我,我可帮一把。” 我说:“不必。只是我还有一封信,要给曹叔,你见了他,可替我转交。”说罢,我又提笔,另外写上一封,将日后之事交代在信上。写完之后,我装好,封口,交给老张。 老张将信收好,看着我,忽而道:“女君办完了事,便会去益州么?” 我抿抿唇,微笑:“或许。” 老张叹口气,亦笑笑,道:“如此,女君保重,若有事,定然要告知我等。” 我颔首:“放心好了。” 老张不是啰嗦的人,说了些话之后,我到地窖里去看了看祖父的书。只见它们完完好好,仍如当初放进来时一样。许多日前,我将从前自己去荀府偷出来的二十余本也放了回来,归作一处,如今倒是省了我再回桓府去取的麻烦。 其实,我曾想过自己将这些书运回淮南,但想想上次去淮南的经历,还是作罢。我若是只身上路,日常防身之事倒是不必挂虑,但拉着一大车书则不一样,若是遇到流氓匪盗,则不敢保证万无一失。经过上次的事,我知道老张的能耐不小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