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看着我, 微微一笑。 “不假。”他说。 有这话, 便是好谈价钱了。 我心中定下,登时来了精神。 “殿下抬爱,我虽一向受宠若惊,然不减仰慕。”我叹口气,道,“三年前我就知晓,论深谋远虑,睿智超群,普天之下无出殿下其右者。若殿下可登紫极,必是开创盛世的一代英主,乃万民之幸。” 秦王许是不曾料到我突然说出这样恭维的话,愣了愣。 “哦?”他说,神色有些玩味,“是么,那么三年前是谁拒孤千里,还装死潜逃?” 此人着实自视甚高,说得我装死是为了躲他一样。 我不以为忤,道:“非我不识时务,乃是先人临终前曾以云氏先祖遭遇告诫,云氏家学虽神通广大,然我等终究是凡人,若错托主上,恐遭反噬。我谨记教诲,故不敢应许殿下。” “那么如今怎又想通了?” 我说:“不瞒殿下,在来上谷郡的路上,我族兄云琦将我劝说了一番,告以亲情,明以大义,又诉说殿下种种仁政,实教我身为感触。当今天下之势,乃累卵之危,一旦沦丧,虽蝼蚁亦不免涂炭之苦,我一介小民,又怎可置身事外?云氏先人因辅佐英主以救世而得以名留青史,我等自当顺应时势,效仿先人,以修功德。” 秦王注视着我,少顷,微微一笑。 “如此说来,孤本想再与你劝导几句,却是孤多虑了。”他说。 我亦笑了笑:“我还未说完。还有一事,须向殿下说明。” “何事?”秦王问。 “云氏虽有辅弼之能,但云氏子弟皆凡人,亦不可超乎天数循环。殿下亦知晓方士算命之理,凡窥视天机,必伤福报,有取有予方为平衡……” 秦王即刻将话接过:“孤说过,钱财之事不足为虑。大长公主从前给你多少,孤可十倍予你。” 我摇头:“只怕殿下所求之事,非钱财可为。” 秦王一愣。 “云氏辅佐之术虽博大精深,但一言概括,不过三层,乃相人,勘地,通天。”我说,“所谓相人,顾名思义,乃是为人相命。此乃最低一层,除云氏之外,世间方士相士亦多有精通之人,不足为道。” 秦王道:“如此,何谓勘地。” “所谓勘地,便是观察地形山势,晓以利弊。此术多用于征伐谋划,云氏祖上出过许多从军的谋士,所用之术,亦大多处于勘地。” 秦王饶有兴味:“通天又怎讲?” “至于通天,便是云氏精髓。此术糅合相人、勘地之精华,审时度势,窥破天机。若从用途而论,此术又分小通天和大通天。所谓小通天,通俗而言便是窥知人情,晓知前后,多用于政论格局。先前我辅佐大长公主,所用之术便是这小通天。”我看着秦王,“而图王霸之业,乃关系众生囊括万物,非大通天不可为。我若辅佐殿下,则非施展大通天不可。” 秦王颔首:“那又如何?” “殿下那十倍于大长公主的价钱,于小通天而言着实绰绰有余,于大通天而言则远远不及。我方才说了,大通天非钱财可为,故而我不会要殿下一钱。” “哦?”秦王神色不改,“你要什么?” 我说:“殿下可有三尺帛布?” 秦王不明所以,未几,将薛弼唤进来,让他去取来三尺帛布。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