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浚道,“不是还有云琦?” “云琦?”张弥之笑一声,“我留意过云琦所出谋略,平凡无奇。子怀与其共事,大约也早有察觉,不堪大用,有秦王留着他,不过是为名声所惑罢了。倒是那云霓生,留名之事虽不多,却桩桩令人称奇,震撼天下。” “难道不是妖术?” “世人不解之事,谓之为妖。传说云氏秘书通天达地,囊括八卦命理谋略奇计,变通于无形,细究起来,岂非就是妖术?以我看来,那云霓生所作所为恰恰合乎传说,乃精通云氏秘术之人。” 我听着这话,竟不禁生出些虚怀若谷之意。不过张弥之和云琦一样,显然胃口大得过了头,竟然也把算盘打到无名书头上。 “伯文兄想要云霓生?”谢浚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讶然问道。 “正是。”张弥之道,“活的。” 谢浚有些为难:“可在下昨日已在大王面前许诺,要将她首级送到大王面前。” “大王不过是忌惮云霓生真将秦王救回来,只要秦王殒命,她是生是死皆无所谓。”张弥之道,“子怀放心,只要将云霓生绑来雒阳交给我,一切好说。” “伯文兄要这云霓生做甚?”谢浚道,“收为大王门客么?” “大王门客多得数不胜数,要一个女子做甚。”张弥之笑一声,缓缓道,“大王在东平国有刑狱,平日皆由我掌管,任何犯人,管他有无妖术,到了狱中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浚有些吃惊:“伯文兄的意思是……” “子怀只消将云霓生教给我,不久之后,我可将云氏秘术汇编成册,给子怀送上一份。云氏那学问可是积攒了数百年,你我朝夕可得,岂非大善。” 谢浚笑了笑,声音却有些犹豫:“这……” “子怀。”张弥之声音随和,“大王有意在秦王死后,将辽东兵马并入幽州都督所率外军。你昨日走后,大王与我商议那幽州都督人选之事,恐怕子怀所愿要落空啊。” 谢浚忙道:“怎讲?” “子怀自是才能出众,但诸州持节都督,眼下皆宗室担任,大王也不欲坏了规矩。先前大王有意推举乐浪郡公为关中都督,但周氏从中作梗,任用了桓皙。此事,大王也不欲追究。不过自大王用事以来,二王子仍无适宜官职,这幽州都督,大王思考之下,却有意让二王子充任。” 这话里的意思已是明了,谢浚即道:“云霓生之事,在下定全力而为,伯文兄放心。” 张弥之声音愉悦:“如此,有劳子怀。” 二人又寒暄了一会,张弥之告辞而去,谢浚送他出门,没多久,堂上安静了下来。 我从屏风后走出去,等不多时,谢浚回来了。 “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谢浚问。 “听到了。”我说。 “你打算如何?”谢浚问。 我说:“张弥之不是说了,要你将我送到他手上。他既然以幽州都督之位相要挟,长史怎好推拒?” 谢浚神色有些无奈:“霓生,你知我是假意答应。” “真假无所谓。”我冷笑一声,“他须得先有命在。” 谢浚目光定了定。 “还有一事。”我转开话头,道,“王府中可会往董贵嫔宫中送去大件物什?” 谢浚道:“董贵嫔有风湿之症,每逢天寒,殿下会从辽东送来新制的裘衣裘毯,每次皆有数车。” 我说:“今年可送过了?” “还不曾。” “王府中可还有存货?” “有是有些。往年送到王府中的贡品,总要再检视一番方才送入宫中,总有些途中损坏的,只得存在库房之中。” 谢浚不愧是长史,对着王府之事了如指掌。 我微笑:“甚好。” 宫中的招呼既然已经打好,那么最要紧的,自然就是行事本身了。 依照前日议定的安排,申时,我来到那别院边上,翻墙入内。 院子里的老仆显然不曾想到我会这样进来,见面的时候,吃了一惊。 我不多解释,道:“桓公子可来了?” “不曾。”老仆见过我,神色很快恢复镇定,答道。 “沈公子呢?” “在堂上。” 我颔首,径自往堂上而去。 沈冲显然早已准备好了见面,已经端坐在了堂上,惠风侍立一旁。 见我进来,她露出笑意,迎上前:“霓生。” 我也笑笑,与沈冲见了礼。 隔日不见,沈冲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表公子这两日如何?”我坐下来,寒暄道,“诸事皆好么?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