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与元初有甥舅之情, 将他留宿,有甚可笑?倒是你。”他看着我, 冷下脸,斥道, “你何等身份,竟敢诱拐主人, 大逆不道。若非元初在此, 你落到孤手中, 定教你千刀万剐。” 我自知这临淮王是欺公子无兵无卒,只得任他为所欲为。心头焦虑甚紧,正想再说些什么拖延拖延, 好思考出路,这时,公子突然开口:“我随你去便是。” 我一惊,看向他。 他也看着我,目光深深。 “元初,”我急道,“你……” “霓生,”他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稳稳按住,“今日恰如当年景明寺桥,我不可弃你不顾。” 景明寺桥,我愣了愣,心中倏而一动。 “不过有一事。”他随即看向临淮王,“那些乡人和霓生,大王不可动一根毫发。” 临淮王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颇是温柔:“元初所愿之事,孤必不辜负。你若不放心,孤可将马县长留下。”说罢,看向马韬。 马韬即刻拱手:“下官遵命。” 我心底翻一个白眼,忽而一脸委屈,拉住他的手,扑倒在他怀中:“元初,你莫走!” 公子定了定,少顷,摸摸我的头发:“你与乡人在此处等我便是,听话。” 我抬头望着他,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松开。 临淮王大喜,令内侍摆驾。 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子走过来,向公子一礼,请他到车驾上去。 公子看了看我,少顷,转身随临淮王离去。 “女君,”伍祥见我走过来,神色不定,“这是……” 我说:“有桓都督在,莫担心。” 这临淮王大约在来的时候已经志在必得,连车驾也准备好了。一辆漂亮的马车跟在后面,像是给贵妇人乘坐的一半,显然是为公子准备的。 我看着公子登上那马车,未几,跟在鸾车后面,被一众兵马拥着离开,心中不由七上八下。 “你与桓公子之事,果然如传闻一般。”这时,一个悠然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看去,却见是马韬。 他甚是听临淮王的话,领着二三十县兵留下来看守我和一众乡人。 我冷笑一声:“县长好兴致,想来临淮王若要向大长公主和桓氏邀功,定然也会带上县长。可惜今夜之事,若是被大长公主和桓氏得知,只怕县长十条命也不够。” 马韬笑了起来。 “你勾引桓公子之时,可在乎过性命?”他说,“云霓生,你我不过是一样的人,都在拿性命赌个将来罢了。” “哦?”我觉得这话有意思,道,“我赌不赌尚且不论,却不知县长要如何赌。” 马韬道:“你以为,临淮王怕大长公主和那姓桓的?” 我一愣。 “他们算得什么东西。”马韬一脸嘲讽之色,“不过是一群只晓玩弄权术的蝼蚁罢了。他们就算退回谯郡,手上也不过有数千私兵,竟想将豫兖青徐握在手中,好大的口气!桓氏最大的本钱就是桓皙,四州的诸侯,有多少是看在了这关中都督的名头才卖给了大长公主面子。”说罢,他一笑,“你猜临淮王若是在鄙县结果了这桓公子,桓氏会如何?” 我心中震了一下,忽而回过味来,忙看向那鸾车。 却见车马已经掉头,沿着来路驰去。 “你追也无用。”马韬悠悠道,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