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养了两条狗,它们一跃而起,用叫声提醒主家。 墨鲤微微一顿,下意识地望向它们。 狗忽然吸了吸鼻子,叫声变小了,然后慢慢靠近墨鲤,试探着在他脚边打转。 野店里隐隐传来响动,像是有人被惊醒后翻了个身,不满地咕哝了几句。 墨鲤又等了一阵,发现里面当真没有任何动静了,无奈地越过两条试图抱住他脚的狗,直接敲了敲半开的窗户。 敲了没多久,有个苍老的声音吼道:“懒鬼快起来,有客!” 木门嘎吱一响,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手持烛台,嘴里还抱怨着:“这大半夜的哪儿来的客,狗都没叫了,八成是夜枭或者别的玩意飞过来啄门敲窗……” 微亮的烛光映上墨鲤的身影,伙计吓得差点儿打翻烛台,慌乱间他被门槛绊了个结实,本能地要扶住门框,结果木门年久失修,竟然被他右手掰下来一块。 “啊!” “你在做什么?鬼叫个啥劲?” 门内传来拐杖敲地的声音,一个满脸皱纹的干瘪老头疑惑地探出脑袋。 结果看到自家的狗趴在陌生人的腿边,自家的伙计则坐在旁边跟狗相伴,乍一看还以为他们都被制服了呢! “谁?”老头反应迅速地抄起了拐杖。 被误以为是匪盗的墨鲤:“……” 刚才他伸手扶了一把伙计,等伙计站稳就松了手,结果这家伙腿吓软了,顺势坐在了地上。 “咳,老丈有礼了。”墨鲤按了按怀里的沙鼠,不让某只冒头。 老头眯着眼睛,借着微弱的光亮打量墨鲤。 这时长相起了大作用,墨鲤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劫匪,倘若换身衣服还以为是什么王侯子弟呢。不过乡野人家想不到那么多,只以为墨鲤是个读书人,背着书囊独自出门,不小心错过了宿头。 这样的人往年也是有的。 老头赶紧放下拐杖,拍着胸口喘气道:“这是闹哪门子的玄虚?吓了小老儿一跳!还以为是西面儿山的强人上门了!” “强人?” “哈哈,都没影的事,吓唬没毛小子的。”老头踢了伙计一脚,瞪道,“还不快去烧热水?” “阿爷,门……门坏了。”伙计也看到了墨鲤的脸,心里知晓自己八成是闹笑话了,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说。 这家野店的门腐朽不堪,看起来几乎要散架了,这也是墨鲤刚才只敢敲窗的缘故。 老头凑上去看了一眼,立刻拎着伙计的耳朵吼道:“让你轻手轻脚,怎地做事这样毛糙?这门的岁数比你都大,知道不?这就给你祸害完了,瞧你娘怎么收拾你!” 伙计哭丧着脸,墨鲤想着这人也是被自己吓着,忍不住道:“掌柜的,您这门实在是旧了……” “哎哎,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可是人老了,对老物件都有感情。”老头摆了摆手,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在前面领路。 以他刚才抄拐杖的利索,其实根本用不着这个。 “来,来,要上点汤面吗?都算在房钱里,这赶了一天的路啊,热水泡个脚,再吃碗面,保管从脑门一直舒松到脚底。”老头絮絮叨叨地念着,带着墨鲤就往后院走,像这种野店总共只有三间瓦房,留宿的客人都得睡大通铺。 “老丈稍等,在下要连夜赶路,只想买点干粮热水,以及一些路上用的小东西。”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