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的那个蒋靖安,看上去冷淡疏离,在她跟前却温和体贴,却似乎没有眼下这个样子的。他也会和一群男人一起哈哈笑着打闹,有人打趣,他能很自然地接过话茬,不冷场。 以往种种,被时光埋葬,再不复来。 吴倩宁抬手腕看一眼时间,朝陶夭笑说:“快九点了。” 楼下闹了半个多小时。 陶夭点点头,突然听到了楼下喧嚣四起,紧接着,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她紧张了,下意识看过去。 程牧和她一样,一身正红,耀眼得很。 摄像师从他身后钻出,边上一起闪出的婚礼主持笑着道:“过五关斩六将,我们英姿勃发的新郎官总算见到了美若天仙的新娘,这是颇具纪念意义的历史性一刻……” 婚礼主持是程牧指派的,橙光副总葛明清。 陶夭刚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心情完全可以用哭笑不得一言难尽八个字形容,不过,眼下看见葛明清拿着话筒说得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她又觉得程牧简直英明,知人善用。 葛副总这样的,当总裁简直被埋没,应该去说相声。 她胡思乱想着,自己被自己逗乐了。 程牧在几步开外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有点呆。 也不能说呆吧,一向霸道狂拽的程二爷怎么能用呆来形容呢,不过,他能有将近一分钟没动就是了。 陶夭笑完了,在他的目光里局促起来。 这人,好端端地挡着楼梯口,下面那么些男人在起哄他跟听不见似的,就知道一个劲地看着她,看看看,她有什么好看的呀?这一结婚不就住一起了吗,天天看,有得烦呢。 她在心里脑补了一串串。 程牧突然笑了,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说:“丫头,你真美。” “哈哈哈!” “哎呦我去!” “美美美美美!” 他身后无语的伴郎团顿时爆笑出声。 陶夭脸红得不得了,低下头,不说话了。 程牧慢慢地往她跟前走。 摄像师在拍。 葛明清忙得不得了,一边舌灿莲花地讲着段子,一边挥手让伴郎们找鞋,存在感十足。 边上吵吵闹闹嬉笑叫嚷。 程牧给陶夭戴了戒指,半跪到了床边,凝视脸红的她。 总算到了这一天。 这个初见别扭得不得了的小丫头片子,眼下眉眼间染着妩媚动人的风情,脸颊微红,头微低,一副娇羞柔软的样子。 她这段时间长了点肉,却比以前白了许多,这么坐着,当真好像古时候养在深闺不见人的姑娘家。一生就这么一次,于是那所有内敛的光彩和风致都在这一刻,拼命地散发着,绽放着,像一朵香气馥郁的花。 程牧有点被感动到。 说出去谁信呢,他这样的人,会因为这么寻常的一刻,觉得感动,甚至不想说话,就想静静地看着她就好。 两个人默默对视,一众人继续找鞋。 最后,两只鞋终于到了程牧手边,他一只手拿了鞋,另一只手将陶夭一只脚握在手心里。 他手上有硬茧,摩挲着女生光滑白皙的脚面。 陶夭痒,往回缩。 他手指收紧,一低头,一个吻落在她脚面上,温柔深情。 陶夭顿时愣了,再回过神,一双鞋已经穿好,她落在了男人怀里,周围所有人都在起哄,她觉得吵,两只手圈住了程牧的脖子,脸颊埋在他胸口,好像钻在一个能让人安全的港湾里。 程牧抱着她下楼,一路往出走。 天气凉爽,微风阵阵。 粉白的杏花被吹得到处都是,落满了闲人居。 被抱上车的时候,陶夭抬眸看了一眼,瞧见了家里一众人,老爷子和欧阳琛最显眼,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眶却都有点红。 一瞬间,她也难受起来。 车门关上,程牧偏头在她颈侧落了一个吻,柔声说:“乖,想回来了随时都可以。” 陶夭险些涌出眼眶的泪水就这么憋了回去。 鞭炮声响起。 迎亲的车队驶出了闲人居。 陶夭透过车窗看出去,心情复杂。 激动,却难受。 这一天,似乎都是这样一种情绪,随时都能哭出来,也随时都忍不住想要露出笑容。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