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说小满在温家和温凤楼两下里看对了眼,两个人郎情妾意的,温家老太太过寿那天,正在戏台子下边说着话呢,谁料却被月唤给撞见了,不由分说,就叫人把她打骂一顿,还是当着许多客人的面。打完骂完,二话没说,就把她给赶回家了,连她带去的换洗衣裳都不还给她。 凤楼风流,害小满坏了名声;月唤妒火中烧,害小满一个姑娘家在温家丢了面子。小满心里也痛,身上也痛。天地良心,她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到底姐妹一场,就算做错了事,好好的说话不成么,为何要打她骂她? 李大娘见月唤爹没了话,偏要追着他问:“龙姑娘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亲家老爷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阿娘暗暗气了这两天,今天就想听月唤说说小满到底做了些什么好事,她反正是不信霜降的那些鬼话的。就算她姐妹两个说的都是真的,又是什么有面子的事了?跑到姐姐家去做客,才几天工夫,就和姐夫两个郎情妾意了?勾引了姐夫,还不许姐姐生气?见了鬼了。为什么打她骂她?就凭她恬不知耻不要脸皮地勾引她月唤女婿。 阿娘虽然生气,却也无法,这霜降在钟家门横行霸道惯了,公婆两个对她言听计从,从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的,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祖母更是不被放在眼里。 月唤爹沉吟半天,正要说话,忽听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响,却是睡了一天一夜的小满出来了。 小满原本躺在阿娘床上,等着月唤去闻言哄她劝她,说自从赶走她后深感后悔,现已回心转意,这便回去劝说凤楼来迎她进门,谁知月唤在她门前站了一站,话都不说一句,竟然就转身走了。她心里头又是绝望又是愤怒,脸也不洗,头也不梳,胡乱趿了鞋子,披头散发地冲进正屋来了。 冲到月唤面前去,眼睛直直地望着月唤,神情像是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哭腔:“姐姐,他人呢?上几回,都是他和你一道来的,为什么今天却不过来?是不是姐姐怕他看见我?才不叫他来的?” 李大娘不待月唤答话,抢先笑着问她:“龙姑娘,敢问你嘴里的那个‘他’是谁?你不说明白,咱们怎么知道?‘他’来不来?和你一个姑娘家又有什么关系?” 小满和这李大娘已成了势不两立的仇人,因此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直直地盯着月唤:“姐姐,你为什么不叫他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李大娘倒吸一口凉气,两手用力一拍,转头去和众人说话:“哪!亲家老爷,亲家太太,阿娘,你们都瞧见了没有?这样的泼辣劲儿,连我们看着都害怕,谁还有本事给她气受,叫她吃亏?我们连同月唤姨娘不被她气死就已经不错了!” 月唤爹咳嗽一声,又灌下一大口凉茶。 因她父亲乃是救命恩人,除了月唤大哥以外,钟家人一家子平素里都拿她像菩萨一样敬着的,这些话,钟家人无论如何说不出口。阿娘听李大娘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心里头顿觉快意不已,挪着小步子过来,站到李大娘身边,伸头悄声问道:“她大娘,你路上累了没有,要不是吃水铺蛋?我去给你烧一碗水铺蛋来?要几个?” 小满放声长哭,霜降伸手去拉她妹妹,劝解道:“回去收拾好了再出来,在客人面前,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温五爷不是躲着你,人家是出门去了……” 小满把她姐的手甩开,逼视着月唤:“我知道,你怨毒了我,恨透了我,你恨我无心伤到了你,所以不叫五爷过来,故意把我和他隔开,让我与他不得相见,是不是?是不是?不过是一点点血罢了,谁没有?我还你,还给你便是了!” 因她回家后,将误伤月唤一事只字未提,是以除了月唤及她身边跟着的三个人之外,钟家人无人明白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都傻傻地盯着她的脸看,及至见她去抢月唤娘针线筐里的剪刀,这才慌忙去拦。 小满手快,趁乱把月唤娘放在门槛旁针线筐里的一把剪刀抢到手,剪刀尖对准自己的手腕子猛扎了下去,一边扎,嘴里一边哭喊:“不就是一点血么!不就是受了一点小伤么!血还你就是,还你就是!”手上鲜血一滴滴的滴落下来,她把血淋淋的手臂伸到月唤面前来,复又大笑,“看,看!月唤姐,姐姐,你看看,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我还了你十倍还要多!” 霜降到这个时候也不拉小满了,转身就往外跑,跑到院中,扑通一声跪倒,哭天喊地起来:“爹啊,娘呀!我苦命的爹娘啊!你们在天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