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羞辱你?” 羊献容道:“是吗?你刚才不是也说汉国内讧起来比我大晋还严重,亲兄弟自相残杀,将军之间各占山头,你现在就已经和王弥在皇宫开战了吗?你自身也难保。” 这个……刘曜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真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被羊献容给捏住了把柄。 哎呀,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还这么聪明?她太完美了。 刘曜辩道:“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清河也盼着你活着。方才紫光殿里,梁皇后用你和潘美人的性命要挟清河,清河才穿上嫁衣,喝了迷/药,你要是死了,清河的自我牺牲不就是白费了吗?” 听说清河被梁皇后要挟,羊献容眼泪无声滚落,“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没用,连女儿都保护不了,反而要她承受这些磨难,这本不该是她承受的——” “你不要总是自责。”刘曜听不下去,“谁说你没有用,我看你作用大的很,你救了潘桃,尽力所能给这个国家续命了。大晋气数已尽,就是换个神仙当皇后也是无用。何况大晋并非亡于你之手,是永嘉帝和梁皇后目光短浅,非要整死东海王,才加速了大晋的灭亡。” “你没有对不起这个国家,是这个国家的罪臣们对不起你!” “他们肆无忌惮的欺负你,五次废后,古往今来,闻所未闻,既如此,你为何还要傻乎乎的以身殉国?这个国家根本不在乎你,他们早就抛弃了你,你的家族泰山羊氏早就跑到江南去了,谁来救你?你们母女在弘训宫里被狗皇帝欺负,他们在那里?有那个朝臣士族出面,为你们母女主持公道?” 羊献容正欲争辩,刘曜讽刺道:“有人!的确有人没有放弃你,从头到尾,只有曹淑和她的儿子王悦,再加上荀灌,对,还有个郗鉴。而这些人是冲着你是大晋皇后的身份帮助你吗?不,他们只是冲着你羊献容这个人,是出于私情。” “这个国家一直对你冷漠以待,你差点被齐王司马冏这个畜生侮辱时、连宫墙都被摧毁,齐王自由进出宫廷时,绝大部分人都选择沉默,顶多动动嘴皮子说说而已,若不是清河当机立断,绝处逢生,你的下场会比今天亡国还惨! “住口!”羊献容怒不可遏,刘曜这些话字字诛心,一刀刀割去了她大晋皇后的尊严。 其实羊献容对这些心知肚明,但从未有人当面讲出来,打她的脸。 刘曜非要说,“你生前所受的苦难折磨他们都不在乎,你即使以身殉国,这些人也不会在乎,没有人为你的死亡惋惜——但是唯一在乎你的人,清河曹淑他们肯定会很伤心,尤其是清河公主,她肯定会因为没有及时救出你而终身愧疚自责的,你的死亡对关心你的人而言,不是解脱,而是折磨,你为什么非要折磨他们?折磨我?你的死只能伤害关心你的人。” 刘曜连连发问,羊献容想要争辩,却也什么都说不出。 只晓得刘曜打仗厉害,没想到他的口才同样厉害。 被打晕的潘美人不知何时醒了,听了刘曜的话,改变了主意,起身劝羊献容,“你的前半生一直为了别人而活,大晋亡了,以前的羊献容死了,在灰烬中重生。后半生为自己活一次,如何?” 为自己? 羊献容一怔,脑中茫然,她的灵魂一直受制于大晋皇后这个躯壳里,现在躯壳碎了,灵魂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潘美人说道:“我是大晋的人,大晋朝廷也灭了我三族,我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大晋并非亡于你和先帝之手,而是被永嘉帝和梁皇后折腾到亡国,他们都还活的好好的,你从未伤害过别人,为何还要去死?” 羊献容脑子里似乎有无数个小人交战。 潘美人对刘曜说道:“我们先不死了,等着清河安全逃出去的消息,两条命放在你这里,你能兜得住?” 刘曜拍着胸脯,“我是那种随便说说的人吗?你摸着良心告诉我,我帮过你们几次?” 潘美人有些心虚,说道:“那就再相信你一次。” 潘美人取了两顶黑纱从头垂到脚踝的帷帽,戴着两人的头上,扶着失魂落魄的羊献容出去。 皇宫里,王弥的军队抢红了眼睛,刘曜命人把马车赶到弘训宫接人。 期间王弥的军队被钱财迷了眼睛,以为马车上装着什么奇珍异宝,时不时涌来一批不怕死的人过来哄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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