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们签了面前的协议,专业方向任选,导师任选。” “你们知道交大的研究生有多难考,直博名额也是万里挑一。” 文件的全称叫“学位保密协议”。 很早之前,陶思眠还在高中时,来交大看许意菱,许意菱带她转学校,转到保研路。 陶思眠当时不懂事,问:“因为这条路通向图书馆,走在这条路上的大部分都能保研,所以叫保研路?” 许意菱讳莫如深:“交大现在还没修好,有很多外面的工人啊、流氓啊,女生晚上一个人走容易出事,出事之后学校会安排保研,所以叫保研路。” 结果许意菱刚说完,晚饭带陶思眠去烤鱼铺,就遇到了流氓。 不过不是在保研路。 真当这份传说中的文件放在了自己面前,陶思眠才真的感觉到,这不是宽慰,是镇压。 陶思眠面色很淡:“我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 裴欣怡看了陶思眠一眼,跟着摇头:“我不可能签。” “真的不考虑一下?”老师问道。 陶思眠摇头。 裴欣怡跟着摇头。 老师看向裴欣怡:“陶思眠就算不直博也可以考博,裴欣怡考虑一下吗?” 裴欣怡愠怒:“为什么觉得我会用男朋友的死换学位呢?” 老师笑笑,收走了文件,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陶思眠和裴欣怡离开的时候,黎嘉洲已经在送宋文信父母回家的路上。 方才的会议室内,剩下陈潜和调查组老师相对而坐。 调查组老师:“家长肯定是向着自己孩子,加上黎嘉洲帮忙,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陈潜灭了烟头,放下二郎腿,无比诚恳地道歉:“很抱歉因为自己学生给领导带去这样的麻烦。” 调查组老师连连推口:“陈教授别这么说,你是我们学校中流砥柱,学生自己不懂事,学校一定是尽全力让你少操一些心。” 准院士和博士,领导们还是会算账。 隔了一会儿。 陈潜出声:“虽然我学理,但我看鲁迅先生蛮多话都说得很有意思。” “国人都有折中思想,如果想让他们接受一个坏的结果,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更坏的结果。” 陈潜语罢,春雷乍起。 上一秒还是艳阳天,下一秒瓢泼大雨噼里啪啦浇在地上。 陈潜把一份病历送到警察局后,和调查组通了半个小时电话。 半个小时后,宋文信爸爸接到陈潜电话,他们看向黎嘉洲。 宋文信不在,黎嘉洲就像他们半个儿子,黎嘉洲点头,宋文信爸爸按了免提。 陈潜嗓音沙哑,像是哭过:“哥。” 一声“哥”,叫得宋文信爸爸受不起。 “哥,”陈潜说,“我去警察局看了笔录细节,黎嘉洲怀疑文信的死除了自杀可能还有其他诱因,指甲脱落这件事就很不正常,这话很难开口,但我还是要问问你们,能不能把文信的遗体捐给交大进行解剖。” “啪嗒”,宋爸爸手机砸落在地。 陈潜的声音从地上响起。 “一方面可以彻底查清死因,另一方面文信热爱科研,也算为科研做贡献。” “科研科研科研!你们是死都不放过我儿子吗!”宋妈妈忽然像发疯的猛兽一样冲过去趴在地上冲陈潜吼,“他活着的时候就在研究室做牛做马,他生日啊,蛋糕吃一口就走了,死了还要捐给交大解剖!你们是禽兽吗!连全尸都不留!” 宋文信爸爸红着眼把妻子拉起来,对陈潜道:“陈教授,谢谢你为文信着想,但解剖这件事我们确实没办法同意,你知道文信妈妈的情绪到现在都还不稳定。” 黎嘉洲站在旁边,嗫嚅:“其实……” 宋文信爸爸问:“其实什么?” 黎嘉洲摇摇头:“没什么。” 宋文信奶奶颤巍巍走到门口,笑得慈祥:“是不是文信来电话啦,新加坡好玩不啦?”她戳儿子胳膊,“你问问他吃没吃好穿没穿好,”见儿媳跌坐在地,宋文信奶奶埋怨,“给你说了地不用每天擦,就你爱干净,这个天还没暖和起来,你又有寒腿。” 上一秒还崩溃的宋妈妈这一秒抹了眼泪鼻涕,笑着站起来:“好,下次我两天擦一次。” 宋妈妈看向黎嘉洲道:“我是看黎嘉洲来了,怕地脏给人笑话。” 宋奶奶问黎嘉洲:“文信吃核桃了吗?” “吃了,”黎嘉洲昨晚已经把核桃放进了宋文信的纸箱里,对宋奶奶道,“他说他就喜欢吃您做的。” ———— 警察局外的城内,陈潜脑海里反复回响宋爸爸说的不同意解剖,长长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同意解剖,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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