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不用莲准和她解释,她也知道,凤紫泯的“兄弟”的话未必事出无因,自己至少是被凤紫泯所忌惮着的,这样的情形,眼下“孤臣”一般的角色,哪里容她去靠近任何人? 很早以前她就隐隐约约意识到,她之所以入京就封为公主,进入内阁,其实也是一种制衡的手段……楼铎亡故之后,京中周大学士一派独大,周大学士耿介忠贞,为凤紫泯所欣赏自是理所应当;然而老学士又实在太过迂直,不知变通,由着他大权独揽,凤紫泯行事上头难免阻力重重,就如这“肃清贪官”的争执一般,如果没有她居中扮演个奸臣的角色,凤紫泯只怕就只能在听从周大学士的话做个“明君”,或是不听从做个“昏君”两项之间选择了。既然培养她这一脉的势力,主要是与周大学士相抗衡;那么如果她表现出与军方,尤其是陆慎这样的“新军事力量”相互“勾结”的可能,那么凤紫泯是不会看着陆慎坐大的。 因此,即使她真的要与陆慎“再续前缘”,现在也绝对不是时候。何况,所谓“为情生嫉”而残害忠良,她从一开始听段南风说的时候就不相信。凤紫泯何等样人?会为了一个“情”字毁掉国家栋梁?如今只不过是验证了她当初的看法,却不表示如果她接近陆慎不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她说过,以后要一个人孤单地在那条路上走下去,如今,她正在实现自己的诺言,当众与陆慎反目,以便达到各树一帜,在朝中分庭抗礼的效果。 不过今天一开始便不是很如意。从她出现在郊迎仪式上,陆慎就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对她的关心;而即使是她毫不推辞接受天子邀约,一起坐上金辂,做足了“天子内宠”的骄狂无礼,也只是让他微有责怪之意而已……不得已,晚宴之上她不顾自己病体,借酒妆疯,当众对他无礼,嗯,因为她稍有暗示,效果还算是差强人意;只是不知道陆慎是配合她做出一幅对她十分厌恶的样子,还是真的被她激怒想骂她一顿……感觉上似乎是后者。 不过可气的是陆慎还是送她回到了莲心小筑,又要给她驱毒疗伤……万一传出去,她的一番功夫不都是白费了么? ****************** 莲心小筑的东厢之内,银烛高烧,美人如画。 莲准红衣逶地,凤眸光敛,斜倚塌前,就着手边的雕漆长案,用一只水晶柄小银刀,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削着一只梨。 “莲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何蕊珠凑过来,半侧着头,用一种怀疑的语气问着,却掩不去眼中的关切。 “在想,这只梨子生得漂亮,切了片和着生姜煮水喝,对寒症应该很有效果。” “你!”何蕊珠气结,扭头去不理他。 莲准却只是一笑,当真招招手,对应声而来的羽林禁卫军官员递上了托盘:“记着生姜要去皮……还有别忘放些冰糖。” 那人应了一声去了。莲准站起身来,缓缓到银盆中净了手,这才回身笑道:“何蕊珠,你急的是什么?” “我?我有什么可急……”何蕊珠有些悻悻地,“原本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无忧公主……可如今那个陆将军正和你的小美人儿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就不急么?听说今儿你的小美人儿对陆将军当众示爱了呢!” “我知道。”莲准点点头,“云裳和我说,她要放手一搏,赢得个真心所爱,从此逍遥天下。” “可是你就放她去逍遥么?你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担着欺君的风险隐瞒她离奇的身世也就罢了。又为了她的这个病,费了这样多的心血,如今轻轻就要放过了?”何蕊珠紧张地看着莲准。 他自幼和莲准同入梨园学艺,情同兄弟,现在又是莲准的得力下属,对于这位兄长兼上司仰慕敬佩之余,也自认能揣摩得莲准的几分行事态度;然而在云裳这件事情上,他却弄不懂莲准的意图。当然虽然如此。他多少还是看出了莲准对云裳的情意定然非比寻常,因此也使得他隐隐对云裳产生了些反感,总觉得就是因为她,才让莲准偏离了最初的方向,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欺瞒皇帝。 然而作为兄弟,对莲准崇拜着维护着,他虽然看不得莲准待云裳好,却更加看不得云裳待莲准不好。在他眼里,云裳竟然辜负了莲准一腔真情。转身投向那个才成了“英雄”而上位地陆将军怀抱,简直罪大恶极;而莲准对云裳的“背叛”毫无动作,更是太便宜了那个薄幸的女子。 莲准却冷冷睨了他一眼:“何蕊珠,不要再打什么鬼主意。早对你说过。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 “不是我要插手,是我为你不值……”何蕊珠坚持着,“陛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