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事,直至把血迹擦得干干净净,他才把刀递回给扶苏。 “是那个新郑歌姬吧。”张良注视着扶苏,语气十分笃定。 张良了解嬴政。 嬴政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哪怕已经逃离邯郸多年,嬴政在拿下赵国后仍是让人去坑杀了一批当年曾经欺辱他母家的人。 一个活口都没留。 要不是当时还处于华阳太王太后的丧期,张良觉得嬴政说不准会亲自去一趟邯郸欣赏他们被坑杀时的惊慌失措。 扶苏那些班底基本是嬴政给的人,不仅扶苏会给嬴政写信,他们也会给嬴政写信。 所以即使扶苏自己不说,嬴政也会知晓有人曾经刺杀扶苏。而在得知扶苏轻轻放过那个歌姬之后,嬴政必然会勃然大怒。 从那个歌姬准备对扶苏动手那一刻起,张良就知道她不可能活下来。 看这样子,嬴政说不准是专门把人留着,逼迫扶苏亲手把人给处决了! 张良娓娓说道:“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他定定地望着扶苏,“她是在用自己的命在赌,没杀成你,她注定要死,哪怕你放她一马,她也只会是多受些折磨再死;相反,要是她刺杀成功,你有想过会怎么样吗?” 扶苏顿住。 扶苏不是傻子,自然也想得到后果。 如果他轻忽大意,真的让人得了手,不仅他自己会死,张良他们也活不了。 他父皇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张良、李由、王离这些随行的人一个都逃不了,说不准还会牵连更多人。 即使扶苏一直把他们当好友看待,也得承认他们跟着他来邯郸不仅仅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追随他的门客与属官。 他真出了事,哪怕他们侥幸逃过一死,也再没有什么前程可言。 他们的未来其实已经和他绑在一起。 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心慈手软、对那些针对自己的明潮暗涌视而不见,何异于把这些早早站在这边的人置于险境之中? 扶苏紧紧握住刀柄。 他前世出入都有许多人跟着,遇上要杀人的事用不着他动手。后来到了军中也只是去当监军,不需要他上阵杀敌。 是以在他自刎而死之前根本不必自己动刀子。 至于后来拜入师门,师门上下皆是一团和气。 他修的还是御兽道,便是去各个小世界历练,他也只是去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并不需要与人动手,更不必沾染人命。 在那段漫长的日月里他都只是个旁观者,旁观别人生死、旁观王朝兴衰,只与师父和师兄们关系亲厚些。 有师兄曾说他真是个异类。 师兄说完又感慨,兴许就是因为你是这样的异类,才能吸引那么多灵兽与你亲近。 扶苏起身把刀挂到墙上,立在原处静静注视着它。 他重活一世,其实从未真正想过未来会如何,也没有想过自己要怎么做才会成为让父皇满意的人。 那日他听父皇亲口道破当年那道诏书的疑点,只觉再没有什么遗憾。 他始终觉得若是父皇仍是不满意他,选别人当太子也不要紧。 毕竟整个天下都是父皇打下来的,父皇要给谁是父皇的事,父皇不满意他,他就不该去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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